第22节(2 / 2)

待我有罪时 丁墨 2712 字 27天前

尤明许一愣。他以前……不是很成功吗?

一旁的陈枫,看着殷逢,静默不语。

尤明许看了眼陈枫,问:“殷逢,那你记不记得,是什么事,或者什么人,让你觉得这么不舒服?以至于不想回到以前的生活?”

殷逢摇了摇头。

尤明许:“是陈枫吗?”

陈枫的脸色微变。

殷逢抬头看了看陈枫,说:“小枫子很听话,虽然不可爱,但我不讨厌他。”

陈枫这才笑笑。

尤明许又问:“那是不是上次那个女人,叫……”她看一眼陈枫,陈枫答道:“苏子懿。”

殷逢却回忆了一会儿,才想起他们说的是谁,摇摇头说:“她是有点讨厌,但跟我没什么关系,我才不要在意她。让我感到浑身不舒服的人,不是她。”

尤明许不动声色地问:“那是谁?”

陈枫脸色沉静无波。

殷逢的眉头皱得深深的,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不知道那是谁。可我每次想要努力回忆过去,就觉得很不舒服。总觉得那里有个人,一直看着我,盯着我,威胁我。我记不起来他是谁了,但我知道他就在那里!在我过去的生活里,就跟团乌云似的,一直追着我。我一点都不想要回到过去,不要见到他!”

他的情绪明显变得激动,脸色很差,嘴唇紧咬着,反而有点像最初尤明许在藏地碰到的那个惊惧倔强的模样了。

尤明许和陈枫都沉默着。

殷逢却陷入了一些模糊、断续的记忆画面里。其实这些天,他也有遵医嘱,试图回忆过去。他也没和尤明许说,脑子里已模糊有些画面,他也知道自己的记忆,大概正在慢慢开始恢复:譬如说曾经的自己埋头在一个非常大的房间里写作;自己端着酒杯,和一群人聊得很开心的样子;甚至还有那个苏子懿,跟在他身边,两人都没说话。

也有自己一个人在昏暗的房间里,蹲在地上,双手抓住头发。他不记得那时自己在干什么了,只觉得那时一定非常痛苦。所以酒杯才砸了满地,他看到自己笑得非常古怪……

至于“那个人”的存在,是一种感觉。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个人,窥探着过去的自己的生活。令过去的那个殷逢,感到棋逢对手,也感到孤独、恐惧和沉默压抑的歇斯底里。

……

回忆了这么几次,殷逢就觉得有点烦了。他觉得过去的自己太复杂了,还做作,心里装着不少麻烦。所以他就不太愿意想了。既是不愿意再去探寻“那个人”的存在,有点逃避的意思。也是和过去的“自己”相比,殷逢觉得现在的生活,明显快活自在多了。

殷逢渐渐进入神游状态,尤明许只看到他靠在椅子里,双目望着夜空,半阵都不动一下。这也是尤明许习惯的“半傻”状态,好歹他的情绪平静下来了,她没打扰他,而是转头看着陈枫,轻声说:“看来他过去的事,我们有必要找个时间,好好聊一聊了。”

她这么说,陈枫的感觉有那么一点点受伤。因为他才是跟随了殷逢很多年,站在殷老师一边的人。此刻尤明许的语气,却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

然而陈枫很快调整了情绪,尤明许这么护着殷逢,和他立场一致,自然是好事。

不过……

陈枫说:“能说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有些事,只有过去的殷老师,一个人知道。”

第46章

盛夏的时光,就这么一天天转眼间过去。

曾经发生了恐怖凶杀案的望月山小区,第二天就恢复了热闹嘈杂。人们忙着上班、接送孩子、做生意……案发楼下围着的警戒线,起初还有人驻足张望。后来干脆就没人搭理了。到了第三天,警戒线就被人扯掉了,因为挡路。

住在这栋楼的一些住户,最近倒是不敢回来住。毕竟,太“凶”了。还是不时会有记者,跑到楼下拍照报道。301室的灯,从此始终熄灭着。

案发后,警察还去探访过受害者家属几次。死者谢惠芳的妹妹谢惠芬,和丈夫住在朋友家里。他们等待着抓到凶手,但再过几天还抓不到,他们就等不了了,要回外地上班了。毕竟生活总要继续。

他们的儿子李必冉在家呆了几天,就回学校上课了。起初会有一些同学过来安慰、询问。在李必冉一五一十回答时,几乎全班同学都竖着耳朵听,低声惊叹。李必冉在学校里,走到哪儿,都有人注视他。不过这关注也就维持了几天,几天后,他身边又没什么人了。他沉默的上课、吃饭、睡觉。老师关心过他有没有事,他说没事,我挺好的。

又过了两天,也就是案发后第五天。

所有的刑警几乎不眠不休,把本地区内所有的盗窃惯犯、刑满释放人员,都挨个排查一遍。同时更加深入地了解谢惠芳的人际关系。然而依然一无所获。

找不到嫌疑人。她的身边,没有人有动机和条件作案。潜在犯罪分子里,也没人符合作案条件。

凶手心思缜密,有计划性,反应速度快,具有一定的反刑侦意识。作案手段凶残,没有人性。穿39码鞋,作案当天背包(换下血衣),凶器为市面常见西瓜刀,目前还未找到。

因为案发小区人流车流量大、监控设施落后,无法找到别的线索。但最让警方头疼的是,大部分案件,嫌疑人和受害者或多或少都有些线索联系。这个案件,迄今为止,却没找到凶手和受害者的半点关联。

……

这天丁雄伟去市局开会,被领导狠狠训了一顿。他回分局里,立马把队里的人也训了一通。可大家心里也觉得憋屈啊,个个都累成狗了。樊佳蔫蔫巴巴问:“丁队啊,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熟人作案的可能性上次排除了,惯犯作案,现在啥也没查出来。那接下来往什么方向查啊?”

丁雄伟沉思片刻,说:“今天都回去歇一歇,想想该怎么弄。明天一早开会。”

散场的时候,许梦山忽然来了句:“难道真的是陌生人随机作案?”

樊佳瞪大眼:“变态杀手?”

尤明许却嗤笑说:“哪有那么多变态杀手?你以为人人都是顾天成?”

话虽这么说,尤明许收拾好东西,抬头望着窗外。暮色已经降临,城市灯火初上,看起来十分寂静、安宁、遥远。凶手也许就安坐在城市的某个角落里,成功切断了自己和案件的一切关联。尤明许总感觉,这案件还有很大的隐情,逃过了他们的视线,也许就在眼皮子底下呢。可这茫茫暮色,暂时将一切都笼罩,令追寻真相的人,心中焦灼又愤懑。

尤明许回到家已是夜里九点多。

客厅没开灯,只有一个人影坐在沙发上,电视的光线明明暗暗。尤明许打开灯,就见殷逢立刻站起来。尤明许不看他,径直往卧室走。

结果刚走到沙发旁,听到他说:“阿许赌输了。”

尤明许横他一眼。今天他穿的是黄嫩嫩的t恤,大裤衩。更衬得皮肤白皙透亮。眼睛弯弯含着笑。尤明许觉得,这样的他看着简直嫩得要滴出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