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2 / 2)

秦皇 九州月下 2423 字 26天前

严江摇头:“错了,是耕者。”

他低声给扶苏解释起社会的阶级构成与供养,如今之世,地广人稀,告诉他,秦缺的不是武力,是文化,立国数百年,秦地就没有出现一个文化大家,治国为相者皆是自六国而来,这已经不是偏科而是修都不修这一科了,但文明是需要活力的,赵国看着吵闹,但有风俗文化,安居乐业,魏韩看着弱小,但有尽是学者大家所出之地,诸子百家,歌舞礼仪,都是华夏文明的精华所在。

这些看着不显,却是能安抚民心,凝聚国家的昌盛之基。

秦国若不能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而只轻视甚至禁毁,将来必然为文化所制,突然为他人做嫁衣。

扶苏听着有些不懂,但都默默记下来,等长大一点,他总会懂的。

倒是陛下听得入迷,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吃肉都吃得神思不属,差点叼了严江的手指,这才回过神来——看来儿子是不能急着带回来了,若身边只有鸟,阿江都不会提这些东西,一个人时就便知道左拥右抱,写字画画,坑蒙拐骗。

说到这,严江再赞赏了一下今天遇到的那位青年,称他体贴聪慧,知道自己不想在国事上多说,就主动不提,是个谦谦君子了。

扶苏和猫头鹰一起皱了眉头,神色忧虑,扶苏更是的主动问起了数学题,把先生的想法转移掉。

陛下闻言冷气散发,但严江只是安抚地摸了两把,就低头给扶苏讲题了,宝贝不能太宠了,不然就会侍宠而骄,能冷一冷,再者阿陛被冷到后,就会软化很多,哄哄就能好。

扶苏是个很优秀的学生,严江教他的知识都接受的很快的,再听了一会连环画故事后,就乖巧地洗漱上床了。

严江收拾着食物,漫不经心,寻思着怎么在赵国玩。

就今天与赵代交谈间得到的消息,这赵国也是很倒霉了,对面秦国一连六代明君,现在上场这位秦皇更是一节都比六节强,相比之下,赵国就像被诅咒了一样,一代不如一代。

想想看旁边一个秦国比你强大比你富有还比你努力,你赵国却已经开始放弃治疗?

这是想不开要寻短见啊。

就严江今天得到的线索,赵国是权贵大夫当政,对赵王的权力形成了相当大的限制,各种给赵王提意见,原因是赵王偃本身就是个漏斗,做事太不靠谱,当年他曾爷爷赵王灵王为了真爱废长立幼,如今他照着也来了一套,为了老婆幼子惹得朝堂不合。

严江对这位的爱情关念还是很赞同的,只是他眼睛有点过于瞎了,连着踩两个大坑,先是郭开作为伴读与太子时的赵偃一起长大,等他继位为王后,就由得郭开贪污受贿各种乱来,按插人手扩大势力,若怒了一众贵族势力。

将军廉颇因此和郭开起了冲突,被郭开献谗惹怒了赵王,只能去魏国躲着,再没能回来,这事直接气倒了蔺相如,这两人几乎是赵国文武支柱,这一去,就没能人阻着赵王乱来了。

他果断废了太子赵嘉,立真爱美人为后,立真爱之子为太子,立郭开为太子太傅。

并且怼了来劝说女人祸国的李牧将君:政令出于寡人,与女人何干?

虽然是个昏瓜,但严江觉得这话说得还是蛮有道理的,赵国国君们就很适合言情男主人设,一脉相承的不靠谱,只是吧——他又转念一想,这人心命运本来就不靠谱,就比如说秦王政虽然靠谱且没有真爱,但他的儿子们个个都像跟隔壁老王生的,没一个继承到他的英明神武。

想到这,他怜悯地看了一个睡得香甜的扶苏。

“罢了,还有二十几年呢,早着。”他无奈地摇头,继续给陛下喂肉。

陛下见他心不在焉,十分不悦,一边吃肉,一边思考着赵国这麻烦铲除后一定把赵嘉给坑杀掉。

“我还见李牧呢……”严江悠悠地抚摸着陛下,“明天再去见见赵代,不如便从这边下手好了。”

陛下心中的危机感越发地重了。

-

次日,严江如约见到赵代,他这次没有带着左车,而是与他谈起了诸子百家,还有最近新流传的“严氏之说”。

严江一时好奇,问从何而来。

赵代说是因由,原来最近秦国有一奇物“纸”畅销六国,细薄如绢,落笔成诗,收卷成册更是方便无比,引六国士人争相购之,这些日子秦国已经不只满足于卖纸,还会卖书,书中之字竟然完全相同,听说是严子之术,引文人尽赞之。

严氏之说,便是秦国所卖之书中而来,贵族以藏书为荣,自然会收藏一套——这些年荀子立老去后,除了韩非之说,已经少有大家著书了。

赵代还讨论起其中治国之术,赞其独辟蹊径,目光深远,必是大材,秦不能用甚是可惜。

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严江微笑着等他出招,随后便见他请严江出游。

天气尚冷,披着皮裘尚要取暖靠抖,有什么可以出游的?

严江心中疑惑抱着扶苏的,上了他的车架,在他的邀请下,上了赵国的城楼。

“先生可知,惜年赵氏先祖去世,便安葬于夏屋山,让其子着孝服祭拜眺望,”赵代指着远处山峦,幽幽道,“这是望诸代赵君知晓天地,开疆拓土之意。”

然后便是提起了赵国历史,如赵氏孤儿那场大难,还有三家分晋……

他娓娓道来,嗓音清澈,长得又十分好看,倒一点也不让人觉得烦闷。

严江偶尔接着他的话头捧一下,气氛倒不冷淡。

然后赵代更进一步,提出严先生是否愿意入他府中做客,他家虽然简陋,但还是比那客舍要好得多,平时有空时,他望请教一番。

这是要就近拉关系么?

这个可以!严江大大方方地同意了,他也不太喜欢这时代的旅店,洗漱都十分不便,有人相请当然更好。

赵代眉眼突然就带上笑意:“先生行事磊落,吾方才还担心你因故不肯至呢。”

“过奖了,不过是懒惰疲惫,随遇而安罢了。”严江与他相视一笑。

赵代微微点头,俯身做揖,行了交友之礼:“在下赵嘉,字代善。见过先生了。”

严江见他出招,也只是微微一笑:“严江,无字。”

“先生可怪嘉未用表身份?”他轻轻苦笑道,“实是最近声名有损,几不敢于邯郸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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