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2 / 2)

秦皇 九州月下 2743 字 26天前

严江神情一变,立刻阻止道:“不可,李信带不了兵,还是换王翦将军吧。”

“王将军老矣,”提起这事,秦王微不悦,“其言灭楚非六十万不可矣。”

六十万倾国之兵,几乎是他的全部家当了,要是出点问题,以他的帝王气度,也要心中揣揣。

严江明白秦王顾虑,长平之战秦赵各出兵四十万,打成一场消耗战,两个国家都惨得要命,但王翦是不输白起的名将,他是真拿得下来楚国……所以他淡淡道:“李信将军有疾,不可带兵。”

“还有此事,未听闻也”秦王还真不知。

“大约,莫须有吧。”严江不确定地道。

但他想着李信那小子把二十万秦军送掉的事情,很确定地思考着打断他哪条腿比较好……

第126章 变故

战国二百余年, 从当年的百余诸侯国一直到后来的几个国家,在秦王未曾继位之前, 秦军虽强,但也不是战无不胜, 当时的有志之士都觉得这种七国攻伐的局面至少还要维持百年。

但如此强大的六国却被秦始皇用十年的时间一一平推,这在历史上其实是一个有名的黑天鹅事件, 因为秦王陛下完全满足了黑天鹅的三个要点:第一是意外性;第二是产生超重大影响;第三是虽然它具有意外性,但我们总会在事后为它的发生编造理由,并且或多或少认为它是可解释和可预测的。

而秦王把一统六国征百越灭匈奴等等大事都浓缩成他精华的一生,各国有志之士都被他开动的车轮碾压而过,对六国而言这不是正义,只是历史。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汉武帝、成吉思汗等等身上, 他们就是能在短得让人回不过神来的时间里完全颠覆常人认知, 做到的别的王朝整代都做不出的丰功伟绩, 把周围凡人们三观肉体都猛然打倒在地并血流满面, 然后凡人们只能在他的威能下瑟瑟发抖或者喊着666,弱小可怜无助地看着他们把整个世界都颠覆下来。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 没有人能阻挡, 所有的反对势力都会自动成为他们的养料, 只要他们还喘着一口气, 就永远是世界的主角。

连灭四国,给了秦王超大量的信心, 足够让他对自己的判断达到极高的肯定, 在他看来, 二十万灭楚,足够了。

一是当年有整个江水流域的楚国已经被打得只剩下半国之地;二是楚国在对魏、对秦的数次征战中,并没有显出什么出其的将才;三是楚王悍继位不久,又有昌平引发楚国内乱,两相夹击,楚国根本来不及反应。

相反,若是等楚国内部局势稳定,那麻烦会大上很多。

所以秦王政并不想在这事上节外生枝。

更重要的是,王翦要六十万大军,秦王不想给。

严江就这一点和秦王沟通了半个晚上,细细地分析了王翦将军的靠谱和李信的犯二,用事实做依据,讲这事得听老王的。

秦王不为所动,只说将军老了,可以用他儿子小王,但是灭楚还是不用老王的好。

严江说了半天,终于看出原由来了。

王翦灭赵、王贲灭燕、父子两又一起灭了魏,其功劳之高,已经没法用语言形容了,白起亦难敌也。

如果再让两人立下灭楚之功,秦王就封无可封,打个比方,严江觉得在他看来,这就像他看上一个公司,属下说你要全部资金都给我,我就给你拿下他——全部财产?这公司能值那么多吗?你拿钱跑了怎么办?你拿钱回来购我的公司,那岂不是成了我的老板?

这个时候,另外一个手下打包票说您拿三分一的财产我就能并购了他。

但理解归理解,你就不担心这手下是个二百五吗?拿你三分之一的财产走,打了水漂你也要心疼个一年半载啊。

“社稷存亡之迹,楚国封君必上下一心,二十万难胜矣。”开始严江是这么劝他,“又有南郡为例,楚国必不甘束手待死。”

楚国各地封君虽然把楚王弄得根周天子一样又没钱又没地的尴尬场面,但那都是内部矛盾,秦国当年又是水淹鄢都又是火烧郢都,在南阳又搞管控那么厉害,封君们为了自己的生活,肯定不会满意的啊。

然而秦王对此非常了解,他给严江看了一卷楚地的封君势力图,指出了新郑以南的封君势力图,那其中被标注的数个势力,都在汝水沿岸。

严江惊讶地看他一眼。

拿起画卷,与楚国的地势图一一对比,汝水能从韩国直达楚都寿春,鸿沟也可调运整个魏韩之粮,再加上秦军对沿途势力的浸透,只要将领的脑子足够,那是真的有可能直接打到寿春的。

秦王傲然一笑,仿佛一只高光的孔雀,在心上人面前展示着自己能力:“如何,有此物,灭楚可是能行?”

他攻伐六国已灭四国,为何楚齐魏都未相救燕赵韩,就是因为他任用尉缭,大开国库,收卖六国高官,有他们扯着国主后腿,等这些国主下定决心时,大局早定矣。

这些年他与尉缭耗费在其上的精力,丝毫不比用兵灭国少。

否则,以六国之间的姻亲勾连,多来几个围秦救赵,合纵联横,便能让秦国又陷入六国抗秦的泥潭中,空耗国力而无所得。

以他之雄心霸业,绝不能允许此事发生。

严江反而困惑了,如果有这些手段,李信为何还会在灭楚之战中一败涂地?

“王上果然远见,”他随口夸了两句,“臣不能及也。”

秦王对这样的敷衍有些不满,斜睨着心上人,他那眉梢眼角皆是春风得意,却丝毫不损那天生的威严霸气,反而让人觉得在他面前,跪得理所当然。

可惜严江早就对王霸之气免疫了,他上前跪在一边,细心为大王将斜开的衣襟拢好,微笑道:“天色已晚,小院简陋,还请王上早此回去歇息。”

秦王指尖轻轻绕着他落下的一缕长发,淡定道:“昔日寡人与卿同宫同室,如今远居异地,卿竟连一席之地亦不分寡人,岂能如此狠心?”

“榻上本就只一席,这如何让得。”严江委婉拒绝。

秦王微微挑眉,用淡然的言语疯狂暗示:“寡人寝有一席,甚大,可与卿同享。”

严江摸了一下老虎,微笑加深:“王上之意,怕是不在席上呢~”

秦王气定神闲地靠在案边,幽幽道:“那爱卿说,寡人之意不在席,在乎何方呢?”

严江靠得越发近了些:“想是在乎床第之间也~”

“却有此意。”秦王政的凝视着他,唇角微弯,仿佛等着他出手,灯火之下,他唇稍显薄了些,在深邃的眉眼印衬下,却有着奇异的魅力,让严江忍不住伸手轻抚而上。

“秦楚百年之好,王上可还记得?”严江轻笑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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