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2 / 2)

时秋红着眼睛摇头:“主子尚昏迷不醒,别说了!”

她敛下眸,似平静地说:

“别叫王爷烦心。”

一句以退为进的话,莫名嘲讽,让傅昀眉心倏地狠跳了一下。

他冷眼看向时秋,时秋后背一凉,低垂着头,不去看他,硬生生地忍下这抹怵意。

如今二月的天,湖水尚冰凉,谁也不知晓庄宜穗落水多久,却都看得出她脸色惨白,不得好。

可傅昀在偏殿内,甚都看不见。

自然也就如时秋所料想那般,生了狐疑。

听了一耳秘闻的张太医垂着头,仿若自己不存在一般,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松了口气。

傅昀顿时顾不得旁事,倏地抬起头。

张太医被吓一跳,稳住身子,说:“臣不辱使命,侧妃娘娘的胎儿保住了,只是……”

他停顿了一下。

叫傅昀心中那抹庆幸还未来得及蔓延,就生生停下,他狠狠拧起眉:“只是什么?”

张太医稍顿,才躬了躬身,堪声说:

“侧妃娘娘这次沾染的阴寒之物些多,日后必要格外仔细,不得再动胎气,否则……”

他没继续说下去,可未尽之言,众人皆知。

最后,张太医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添了一句:

“近月余,侧妃娘娘还是不要下榻的好。”

听至此,傅昀心中那根紧绷的线才些许放松,方才踏进殿时,那一句“见红”仿佛此时才散去。

他低下头,抵在周韫额头上。

黏稠的冷汗糊了傅昀一脸。

素有洁癖的他,此时却什么嫌弃的感觉都没有。

只一抹心有余悸。

周韫醒来时,已经是翌日午时。

她堪堪清醒,尚未睁眼,昨日的记忆顿时浮现在脑海中,那不住的冰凉似席卷全身,她忽地僵住,有些不敢动。

许久,她眼角似有泪珠流下,没入青丝间,不见痕迹,她堪堪抬手,颤抖着,轻抚上小腹。

还不足三月,那处平平的,什么幅度都没有。

周韫眼角的泪珠越流越狠,偏生她无声无息的。

傅昀刚进来,就看见这一幕,倏地,他所有话皆堵在喉间。

一股子情绪,涩得他莫名有些难受。

周韫颤着手,在腹部抚着,她陷入昏迷前的那抹冰凉中,如何也不敢睁眼面对现实。

渐渐地,她膝盖弯起,抬手捂住唇,全身蜷缩着,压抑地痛哭出声。

她哭得格外悲凉,将哭声皆堵在喉间,身子轻轻抽动。

傅昀倏地惊醒,忙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韫儿!”

周韫顿时浑身僵住,哭声硬生生停了下来。

傅昀眸中闪过一丝不忍,他低声温和安抚:“没事了,你和孩子都没事的,别哭。”

殿内寂静,傅昀不得不重复这一句话。

许久,周韫才似听了进去,她堪堪睁眼,姣好的眸子中皆是一片泪意。

傅昀何时见过她这般委屈的模样,险些不忍地偏开头。

周韫抬眸看向傅昀,似半晌才认出他。

刹那间,周韫眼泪肆流,她扑进傅昀怀里,拼命捶打他:“傅昀,你混蛋!”

她哭着说:

“你知、不知道……我害怕!”

“你不在!”

“……姑姑不在!”

“只有我一个人,她们都逼我!”

那般疼,似刻进骨子中,叫她身子寸寸冰凉。

傅昀把人搂进怀里,听她句句更咽,声声如淬了毒,一点点刻在他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