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2 / 2)

两人走到停车的地方,贺洋兀自坐到他那辆黑色辉腾的驾驶座上,她也没有理由再拒绝,默默地跟着打开车门坐上去。

在这寂静的夜里,如今陆可琉先要做的,大概就是要想办法转换她的想法和心态,毕竟在没有与他重逢之前,她都是心无波澜地过着简单的生活,在重逢他之后,她也一心想着他们彼此是再无可能的。

她不知道他曾经被女人纠缠,更不知道他根本没有看到她的短信,这突然的变故让一切变得再不相同。

一路几乎无话,贺洋将车停在她居住的小区里,非常理所当然地问:“就是这一栋吗?你现在住几楼?”

“三楼,三零二。”

现今陆可琉在西泠市住的地方,是父母后来重新购置的房子,他当然也未曾来过。

“谢谢你送我回来,那我先走了。”她说话的时候根本不敢看他,只低头望着脚尖。

“睡前我会给你发微信。”

他说完这句话,她突然抬头看他了,那双眼睛映着街旁昏黄的路灯,柔和温暖。

陆可琉上楼之后,贺洋抬眸看着不远处,那房间闪了一下便亮起的灯火,令他亮若星辰的眼睛里多了一丝无奈与惆怅。

而陆可琉站在窗户边,犹豫着不敢往外看去,只能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站在客厅里,心底既是温暖又是酸楚。

又过了一会儿,才感觉到外面的车灯一闪,随着引擎的发动声,他们一同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睡前,果然贺洋的微信就进来了,简单温柔的一句“晚安,好梦”,就像他给她的感觉一样,令人辗转反侧。

今夜,大概会是不眠。

……

通过顾廷川的引荐,陆可琉顺利地与老导演房涵鸣团队的负责人见上了面,新的工作也将在近期正式开始,她与那部历史剧的剧组商量了一些合作要求和合同细节,回家之前,接到了顾廷川打来的电话。

他照旧是毫无寒暄,直接就问:“怎样,都谈妥了吗?”

“嗯,和我当初想的也差不多。就是这类工作我第一次接触,有点担心。”

何况团队里男人占据多数,工作效率和精细程度都比在顾导那里拍戏的时候还要严格,她一点也不敢怠慢。

“工作室还是在s市吗?他们有没有给你租房子。”

“这个没关系,因为小光这段日子也出差在外地,我可以先住她的地方。”

陆可琉说完,听见那人随和地说:“有时间的话,一起吃个饭。”

她想了想,也是很大方地回应:“顾导你给我找到了一份好工作,是我该好好请你吃一顿的,还怕你应酬太多,安排不过来。”

“上次我说了,我们既然是朋友,随时都可以约。”

顾廷川在下一个瞬间露出很轻的笑声,陆可琉愣了愣,这才放松不少:“好,那我们再约时间。”

挂了电话,顾大导演略略沉吟了一瞬,抬头就问助理:“最近有什么饭局,行程表让我看。”

这些天以来,陆可琉的父母都在外工作还没回家,晚上她去超市逛了一圈,买了点食材回去,简单地炒一个青菜蘑菇和卷心菜炒肉,再拿砂钵炖了冬瓜小排骨汤。

差不多等排骨炖得软烂之后,陆可琉就将煤气调至文火,做完这些的时候,她忽然望着窗外有些呆滞,说不上为什么,但自己总有一种心神不宁的错觉。

陆可琉想了想,就顺手拿了门边的垃圾袋出门。

结果,才刚走到楼下的铁门外,抬眼就看到一个高挑清秀的侧影,他戴着熟悉的帽子和黑框眼镜,神色清冷地靠墙立着,看上去并无异状,正低头玩着手机。

陆可琉停顿了一瞬,简直是惊呆了,看着他的同时心头泛上一阵酸楚,还有几分无法分辨的情感。

她慢慢地、安静地走到他身边,迎上贺洋同样也有些意外的神情,那一刻所有的心防,仿佛都在看到他的时候,被瓦解得粉碎。

“我只是想在这里一个人等一等。”

良久,贺洋见她不说话,就先自己开口了。

“……为什么?”

如果不是她鬼使神差地想要出一趟门,她根本不会发现他就在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无声无息地等候着,甚至不知是在等待什么。

贺洋眼神平静,只在深处藏了些不为人知的思绪:“我曾经在你楼下等过一晚,我总是想到……如果那时候,能等到你该有多好。”

他说完,微微一笑,垂着双眸专注地看了她半晌:“你看,这不是太好了吗?我终于等到你了。”

陆可琉的眼泪一下子涌上来,他的话语让她瞬间感觉到无处不在的心悸与感动。

贺洋:“对不起,我说过给你一点时间考虑,但其实我……根本等不了。”

他的神情无辜又无措,眼眶下方泛着微微的青色,大概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

而此刻,不断从心底冒出的心酸和诸多无法言语的感觉让人全身都在颤抖,几乎让陆可琉再也控制不了自己,那些过去泯灭过的所有幻想和期待,因为他的挽留,重新燃烧起来。

“贺洋……”

陆可琉低声喊了他的名字,黑色的袋子从手指滑落,她的手臂微微地动了动,贺洋立刻就明白了,他几步上前收紧力道抱住她,那怀抱如暖阳般的温柔,也暖烫了她的心口。

只要她伸出手,再远的路他也要走完。

这个拥抱并不是代表了她的答案,只是代表了她这些年来同样错过他的不甘与心痛,如果她在长桥亭等到了他,如果他在楼下等到了她,或许他们就不会分开那么久,可是这些年求而不得的思念,早已病入膏肓地留在他们的心底。

就这样没有任何言语地拥抱了一刻,陆可琉从这份冲动中苏醒过来,她很快地松开他,微微红了脸,抹去眼角的一些泪水,绞尽脑汁地想着话题,才说:“我做了晚饭,你吃过了吗?”

“还没,我正好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