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告诉我,这是你亲手绣的。”扶笙不紧不慢,缓缓道来,“难得我心下一感动,不过看你如今的反应,想来不是了。”
他说着,反手一掀帘便将那香囊从疾驰的马车上扔了下去。
荀久一愣,“千依告诉你这东西是我绣的?”
“嗯。”扶笙颔首,神色无辜。
“这你也信?”荀久气呼呼看着他,“我最近忙得都快虚脱了,哪有时间绣这玩意儿!”
“可能,是我太想要一个你亲手绣的香囊,所以听到那东西是你绣的,想都没想就接下了。”扶笙灼灼目光含了笑意,一瞬不瞬看着她,还隐约带着一丝祈盼。
荀久皱眉,“你不是从来不佩戴这种东西的吗?”
“若是你亲手绣的,我就戴。”他轻轻莞尔,声音如同木槌轻轻叩击在乐器之上,听来温柔婉转,让她心中的几分怒意在不知不觉间就尽数消散了去。
“那好,等我有时间再给你绣。”荀久脸色微红,迅速撇开眼。
她向来是不敢与他对视太长时间的。
他那双眼睛就像会吸人的漩涡,简直太要命!
愉悦地低低笑了一声,扶笙伸出手,将她的小手包裹住,尔后轻声问:“紧不紧张?”
“我若是紧张,生死状就不用签了吗?”荀久翻了个白眼。
扶笙道:“其实,齐夫人的手术完美成功了,相信你在手术过程中掌握了关键的地方,生死状签不签都无所谓。”
“得了吧!”荀久撇撇嘴,“巫族人总给我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之前动手术的是齐夫人,与他们没有利益冲突,手术过程中没出现意外也是很正常的事,倘若不签生死状,不给巫医们上一道枷锁,万一澹台引趁机让她们对女帝下手,到时候出了事儿,满朝文武找上我,我找谁哭去?”
“那你可紧张?”扶笙又问了一遍。
荀久这次不耍嘴皮子了,放软语气如实道:“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毕竟她除了是天下共主之外,还是你亲姐姐,也是我将来的姐姐,光是这两层身份就让我很有压力了,待会儿再当着百官的面签下生死状,再背上他们这一层压力,我想,我很可能会在百官面前给压得喘不过气然后直接晕过去。”
扶笙低笑出声,“你若是真能晕过去,那就好了。”
“好什么好!”荀久斜睨他,“你就盼着我早些晕过去是不是?”
扶笙趁势将她揽进怀里,温声道:“我只是觉得你太累了,今日本想带你出去让你放松放松的,可我怕你精力不足,所以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让你好好睡一觉最好,补充好精神,明日一早入宫动刀。”
“我这才睡醒没多久呢!”荀久低声咕哝,“哪里还能睡得着啊,我看你还是带我出去放松吧,说不定比睡一觉的效果好很多。”
“那好。”扶笙点头应下,“待会儿出宫我便带你去。”
“什么地方?”荀久眨眨眼,满面疑惑,心中思忖扶笙会带她去的地方一定不同寻常。
“先不告诉你。”扶笙神秘一笑,“待会儿去了你便知道了。”
“讨厌!”荀久捏着拳头轻轻捶打他一下。
不多时,马车停下,外面传来商义的声音,“殿下,久姑娘,丹凤门到了。”
荀久从扶笙怀里挣脱出来,却一个不妨被他再度拽回来,清凉软弹的唇瓣覆了上来,带着他身上独有的冷竹香丝丝入鼻,那感觉,就像一口咬到清香怡人的果冻,滋味美妙之处,难以言说。
荀久心跳加快,突然伸出舌尖坏坏地描绘着他的唇形。
这个举动,实在过于勾引人。
扶笙哪里受得住,全身一阵火热涌上,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舌尖撬开贝齿,肆意攫取她的芬芳。
商义等了许久也没听见里面传来声音,不用想,他也知道这两个人在做什么。
顶着肩头一片萧瑟的秋叶,他默默退得远了些。
马车里的激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在荀久的气喘吁吁中结束。
扶笙再忍不住,也晓得今日有要事,有大事,自然不会过多为难她,只用手拂了拂她鬓边有些散乱的发丝,微微一笑,“走吧!”
荀久大吸一口气,确保心跳回归正常才理了理衣襟缓缓掀帘下来,同时心中埋怨,这个男人总是热情得让她猝不及防,让她不禁怀疑宫义口中那个心肠冷硬,杀伐果断的少年到底是不是他。
下了马车,荀久抬目一看,竟看到姜易初他们三人站在宫门外,看那阵势,似乎等待已久。
荀久没说话,与扶笙一道缓缓走过去,远远便见姜易初浅浅一笑,温声道:“想来洛洛白担心了,看久姑娘的样子就知道对手术成功的把握性很大,分毫不用担心。”
容洛瞧见了荀久一副坦然平静的面色,高悬已久的心顿时落了下去,轻笑道:“这就最好了,我还一直担心久姑娘会紧张呢。”
“洛姐姐,你们一大早就在这儿等我?”荀久在几人面前站定,稍稍挑眉,“能得丞相和大将军以及将军夫人这么久等,那我今日可是赚足了面子。”
容洛余光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姜易初,复又将视线落在荀久身上,转眸之间神色略微黯然,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心里话单独对荀久说出来。
“久姑娘,我有些难以启齿的私事想问你一下。”容洛假意面色尴尬,转头对几人道:“你们可先行一步入宫,我待会儿会和久姑娘一起。”
“这倒无碍。”扶笙眸中划过一丝了然,“洛洛既有事,那便旁侧去与久久说就好,如今时辰尚早,我们多等一会儿也耽误不了什么。”
“对啊洛洛。”顾辞修也趁机道:“我可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后头,万一宝宝要是知道爹爹扔下他先走了,还不得怒得踢你肚子?”
容洛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荀久也有些忍俊不禁。
容洛止了笑,拉着荀久的手走到旁边。
“洛姐姐,你有话要与我说?”荀久不用想也知道她刚才的那些话只是借口,特意将她唤到一边,只怕有要事。
容洛的神色,一下就变得紧张起来,她美眸凝肃,认真看着荀久,“久姑娘,你实话告诉我,你对这个手术有多少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