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2)

娇气 名字菌 3604 字 12天前

张叔哈腰将礼品递给乔厚德身边的护卫,乔厚德赶紧客套一番:“方太太,这可使不得,方会长掌管整个中区的商行规矩,也与桂西有些交际,桂西的百姓都得仰着他讨口饭吃,我在桂西做司令,请他来喝茶,是理所当然的,您若是带着礼品,可就是生分了!”

关玉儿:“您这样好客,我们若是两手空空才是生分呢,咱们老祖宗都说礼尚往来呢!您就别客气!”

乔厚德笑呵呵的收下了礼物:“那乔某就恭敬不如从命,改明儿去方公馆拜访,我带了礼物,方太太可别客气!”

“那是自然!”关玉儿笑道,“平阳与桂西相邻,车程又近,我儿时便听我父亲说起乔司令的英雄事迹,我们桂西少兵,您经常帮衬着呢!”

乔厚德哈哈大笑:“国家将重任交付于乔某,什么桂西、平阳的?其实都是一家人,什么事都是家事的!哪有家人有事不帮的?”他眼眸微微睁开,露出一对黑色的眼珠子,对着关玉儿说,“您说是不是,方太太?”

关玉儿知道他话里有话,她并不了解方金河怎么惹上了乔厚德的,但方金河是商会会长,十有八九是和利益有关,再从他刚刚说的话来分析,是方金河的“规矩”碍着了他什么。

关玉儿掩唇笑笑:“你们男人的事我不懂,我们家先生是个好性子,他定然和司令是一样的想法,他呀,和司令一样,必然是为了整个‘家’!”

乔厚德眯着眼睛看了关玉儿片刻,呵呵笑了几声,护卫将大厅的门一开,几人踏了进去。

里头的人听见动响一回头,关玉儿正看见了方金河,方金河也正看见了她。

方金河的一身贴服的西装,带着一副金色细边眼镜,五官深邃,相貌英俊,他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微微仰着头,似个留洋回国的英俊博士,他身后立着五名带枪的士兵,个个凶神恶煞,衬得方金河更加斯文标致。

他本来一副淡定的模样,但在看见关玉儿的第一眼,忍不住站了起来,他甚至有些手足无措:“你怎么来了?”

关玉儿十分大方的朝他方向走去:“乔司令请你来做客!你礼物忘在家里了,我整顿好了立刻就给你送来!这丢三落四的习惯可得改改了嗷!害我跑了一趟!顺便接你回家吃饭呢!”

关玉儿从外边走过来,方金河站起来走了几步,然后摸住了她的手,他的眼眸微垂,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很轻:“知道了,害你跑一趟,回去与你赔罪。”

然后他看见跟着关玉儿身后的程棠,程棠对他笑了一下。他将关玉儿拉过来点,眼眸微眯盯着程棠,还没说话,旁边的乔厚德的大嗓门已经开始闹腾——

“方会长与方太太感情真好,这一见面就打情骂俏!”他看着程棠,哈哈道,“听说方先生是从上元调过来的文化人,会立规矩、会做事!竟不知道方会长交友这样广?连程老弟也认识?程老弟可是银海地下的一把手啊!平常请都请不来?”他眯着眼笑道,“今日竟是护着方太太来找方会长!”

关玉儿愣了一下,银海的地下一把手?她本来以为是方金河雇的江湖上的打手而已,或者是更厉害一些的江湖帮派武馆的人,没想到来自银海。

银海可是大地方,光占地面积就是桂西和平阳加起来的总和,又占着港口,海上的货就是从这里流过来的,银海可是一块肥地,但是又十分混乱,官府几乎管不了,这里的人有两套规矩,一套是明面上的法律,还有一套是地下的规矩。

关玉儿早就听说银海的黑.帮十分嚣张,无法无天,还自己立了规矩欺人,没想到那无法无天的头子就在这里,还陪着他坐了一路的车。

方金河轻轻磨蹉了一下关玉儿的指尖,他克制的笑了一下:“我与程棠兄弟在上元有过几面之缘,哦?程棠兄原来是银海人?”

程棠呵呵了一声,心说方金河这骗人骗鬼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练出来的,早在上元见过一次之后他的老底就被方金河扒了出来,他还差点死在方金河手里,可方金河这会的表情真得不能再真,京城里唱戏的角儿都没他会演。

程棠咳了一声,只点了点头,并不答话。

乔厚德终于放宽了心,他还以为方金河和程棠有多大交情呢,原来不过是几面之缘,他少有去上元,也不知道方金河是从哪里来的胆大包天的小子,瞧着模样大概是个有文化的博士。

乔厚德生平最恨这些有文化的先生,一个个装模作样,本事不大,规矩倒是挺多,还又臭又硬。不过是个愣头,商会会长?这什么玩意,一个空降的商会会长,在中区毫无根基,竟然还想立规矩?

他又瞥了眼关玉儿,这位方太太实在美丽得过分,程棠和方金河又没什么交情,说什么特意来找方金河?屁!他十有八.九是看上了这位方太太!不然怎么这样殷勤得紧?

一定是这样,瞧程棠刚刚说什么来着?“我是护着方太太来的”?哈哈哈哈哈这已经是那什么的心路人皆知了!乔厚德慢悠悠地打量着方金河与关玉儿,两人的确是郎才女貌,只是可惜呀可惜,程棠若是出手,方金河今年中秋都挺不到。

他今天请方金河来,不过是吓吓他,方金河当然不能死在司令府,不知道去方公馆闹事的人怎么样了,今日只是试探,闹事只是砸了方公馆的大门来威慑一下,来日方长,王小花的确是死在了方公馆,方金河跑不了,往后日日去闹,让他坐立不安。

不过他现在不怎么打算亲自动手了,这不有程棠吗?再试试他的底,指不定他在一旁看好戏,方金河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了!

乔厚德打算待会留着程棠商量点事,毕竟有的东西从海上运来更好,如果程棠此路通了,那就不用偷偷摸摸。他还没想出找个什么理由,外头就传来了他太太的声音——

“哟~老爷!这都是些什么贵客呀?”

只见外边走开一名中年的富太太,这位乔太太今年四十九岁,身材高挑,一身大红的旗袍,身体瘦骨嶙峋,脸上的粉白得如洋墙,两片薄唇染得似吃了血,还没进门,身上的香味就差点让人打了个喷嚏。

她什么人也不看,只盯着关玉儿,两片薄唇微张,吐出尖细的嗓音:“正厅里都是些男人,怎么有个女人?老爷!您说有正事,什么正事还要女人‘陪’着?要不我也来听听?”

乔厚德的太太名为张千金,这位太太比乔厚德大三岁,乔厚德年轻时入赘到张家,后来发达了才正了乔姓。

乔厚德神情有些尴尬,张千金善妒,如今脑子有些问题,整天疑神疑鬼,还喜欢折磨人,家里一共五房姨太太,个个都让她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死了两个,疯了两个,还有一个生了名儿子,又被划花了脸,尚且在乔家保住了性命。

但是她肆无忌惮,她张家的大把钱财都投进了乔厚德的事业,乔厚德能有今天,她认为大半都是她的功劳,她做什么都有底气。

她最见不得有女人比她漂亮,她从前胖极了,但是乔厚德不喜欢胖子,她就拼了命地瘦,还是吃了洋烟瘦了下来。

她的眼睛十分阴冷,像蛇一样盯着关玉儿,关玉儿实在太过漂亮,又这样年轻,还肆无忌惮地坐在她家的正厅!

肯定是个骚狐狸!她旁边的人也不知道是谁,生得这样俊俏,这骚狐狸就赶着贴着男人,不要脸!

方金河把关玉儿拉过来点,他将关玉儿的小手儿包一手心,他一双眼睛往眼镜里打了出来,他嘴角含着笑温和说话,眼睛却冰冷如霜雪:“鄙人是中区的商会会长,今日承蒙乔司令请来喝茶,旁边的是我太太关玉儿。乔夫人您别盯着她..…..我太太身子弱,经不起吓!”

张千金被方金河的眼睛看着莫名地打了个寒颤,她往乔厚德身边走了几步,寻着椅子坐了下来,想从乔厚德身上寻点慰藉,乔厚德却看也不看她。她又瞧见方金河紧紧握住关玉儿的手,跟护宝贝似的,两人挨着坐在,一副恩爱模样,她心里头就冷不丁地蹿出了火!

长得这样漂亮,不好好呆在家里,非要出来!指不定有什么企图,整个厅里的男人眼睛都看直了。真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瞧那模样,那个方金河肯定是被勾引老实人,她勾引一个不够,还要勾引她家老爷!肯定是这样!

张千金喘着粗气,她像个哮喘病人般吸了两口气,乔厚德估摸着她烟瘾又犯了,皱着眉让人带她下去,免得丢人现眼!

……

张千金跌跌撞撞被下人搀扶着出去,下人们给她点了烟,她倚在床榻上慢悠悠地抽了一口,总算平复了心情。

又想起了关玉儿那张脸,怎么这样好看,贼老天这样不公,这样的人就应该早早死去免得勾引男人!

商会会长是什么?不过是个文职,还不是公务员,乔厚德掌着兵马,要抢过来就抢过来,不行!一定要想个法子,这狐狸精肯定想进他们乔家大门!

她突然脑子一动,想到二姨太的儿子乔严可是在他手里养着的废物,二十七八了还整天在外头沾花捻草,这不正好和那狐狸精相配么?

儿子把人搞到手,老子能碰吗?当然不能。

乔严那德行,最喜欢作弄女人,最好是作弄死!

……

张千金一共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出生就早早夭折,二儿子十八岁的时候与妓.女厮混染上了梅疮,挨了一年也死了。大女儿早早出嫁到了南方,乔厚德又到处沾花惹草,好在她身边有个小儿子,才终于得了些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