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城市异闻的产生必然有源头,有些或许因为年代久远不可考其缘由,但有些诸如裂缝女这种仅流传几十年的异闻就能够追溯到源头。裂缝女的异闻兴起与沈庄砌墙刑罚联系紧密,而沈家人被杀应该也与沈先生试图隐藏的秘闻有关系。
杨元一:“从四十年前的天公祠沈家开始查起,应该能找到关于裂缝女出现的原因。”
王小宏薅了薅头发,迟疑的说道:“我们还去找沈小月吗?”
“去。”杨元一没打算改变主意。
两人踏着月色朝沈小月的院落而去,似乎是因为死了人,天公祠陷入死寂和黑暗中。裂缝女的异闻传扬出去,不少游客本还好奇,现在纷纷退房跑到外面去住。天公祠屋檐重叠,庭院深深,抬头只能看见一隅天空,十分压抑阴森。
沈小月的院落很安静,没有灯光。两人爬墙进院落,尝试着敲门,半晌后竟有人应声。杨元一和王小宏对视一眼,推门而进。
房间中倒是开了盏小台灯,里面是欧式装修,挺豪华。真皮沙发上有个穿着睡衣的女人背对他们,面向墙壁,一动不动。
两人绕过沙发走到女人面前,看清这是个年轻女人,年纪大概是二十三、四岁。模样挺清秀,就是眼神呆滞,气色不好。脸色像张白纸,十分惨白,偏偏涂抹上大红色唇膏,看上去更为妖异。
她就是沈小月。
沈小月:“坐下吧。”她的双眼还是直勾勾盯着墙面看,墙面雪白,空空如也。
杨元一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雪白的墙面上有道巴掌大的缝隙。他突然便说道:“里面有只眼睛。”
沈小月浑身一震,蓦然扭头瞪着杨元一,半晌后粗着嗓子否认:“没有。”
杨元一反问:“你看见了?”
沈小月答非所问:“现在没有,她不在。”
第11章 裂缝女04
杨元一:“你见过它?”
沈小月点头:“她想把我拖进墙壁里,表伯路过见到想要来救我,反而被拖进去。我的耳边全是表伯痛苦凄惨的喊叫和他全身骨头折断的声音,‘咔擦、咔擦’,肯定很痛。她在墙壁里面盯着我看,血红色的眼睛,瞪得很大。嘴巴被缝起来,黑色的线有些参差不齐,应该是仓促间缝起来的。”
她在描述裂缝女的模样,杨元一仔细的听着,王小宏强制镇定边听边记录。杨元一:“为什么它放过你?”
沈小月呆滞的看向杨元一,忽然奇怪一笑:“放过我?不可能。她恨沈家人。”
杨元一:“为什么?”
沈小月:“沈家人害死了她,它就出现了。”
杨元一:“她是谁?”
沈小月:“你想知道?”
杨元一点头,沈小月便冷下脸说道:“沈家有条规矩,从天公祠建造完成的时候就立下来的规矩,几百年来,谁都不能破坏这规矩。尤其是沈家人,谁要敢破坏,谁就得受惩罚。”
杨元一:“什么规矩?”
沈小月直勾勾盯着杨元一,张嘴一字一字的吐出来:“家事不可外扬。”
这句话在今天已经听了不下于三遍,沈豪、沈先生包括现在的沈小月都强调过。杨元一紧跟着问道:“家事还是家丑?四十年前裂缝女的异闻还没有出现的时候,沈家人干过什么事?害死谁?说出来的话有损沈家名声是不是?”
沈家人总对四十年前发生过的事情三缄其口,却又不断强调裂缝女的出现是为了报仇。异闻的出现可以说是跟沈家有直接关系,在沈家子嗣几乎死绝的情况下,他们还死守那条规矩,让人震惊于其保守封建的观念。
连连逼问让沈小月哑口无言,瞪着杨元一半晌无法回答。
杨元一缓和脸色,敲着桌子态度温和,让沈小月放松心情。他长得很俊俏,气质如清风朗月,淡淡微笑的模样很容易引起他人好感。
“我知道从小被灌输同一个观念的人很难摆脱这些枷锁,你可以选择不告诉我们,但是希望你能替我们指路。”杨元一深深望着沈小月:“四十年前的事情,你能够知道就说明有人记载下来。”
沈小月渐渐松懈紧绷的神经,讷讷说道:“你说得对,我是害怕。”她摇头低喃:“我不想死,不想年纪轻轻就死,还要死得那么凄惨。”她站起身,推开窗户抬起手指:“不拘楼,里面藏了很多书籍,包括沈家家谱。”
杨元一和王小宏走到她身边,只见远处一点光亮于夜色中格外明显。
“天公祠唯有不拘楼的长明灯永远不会熄灭,我带你们去。”
王小宏:“现在?”
沈小月:“现在。”
杨元一微微眯起眼睛:“走吧。”
沈小月拎盏灯推开门,杨元一两人跟随其后。
杨元一关门的时候抬头看向墙壁,墙壁原本巴掌长的缝隙在刹那间扩裂到小臂的长度,恍惚间仿佛看到红眼珠、嘴巴被缝起来的裂缝女挣扎着爬出来。他眨眨眼,晃了晃脑袋,定睛一看发现墙壁上的缝隙确实扩裂到手臂长。
王小宏在身后发出疑问:“杨元一,你看什么?”
“没什么。”杨元一垂眸,关上门。转身的时候抬手按住右眼皮,眼皮直跳。
三人穿过长廊、庭院、小楼,到达不拘楼。不拘楼是座重屋式楼阁,共五层。最顶层挑台点亮长明灯,其余四层门窗紧闭、漆黑幽暗。
沈小月推开不拘楼大门走进去,杨元一两人随后跟进去。楼内果真如同沈小月所说,摆放数不胜数的藏书。
“家谱放在五楼。”
三人便直接踏上楼梯,黑暗中发出木板被踩踏后的吱呀声。杨元一的眼皮跳动得更为频繁,他按压着眼皮,盯着沈小月的背影轻声问:“听沈先生说,你亲眼看到裂缝女把其他人拖进墙壁里?”
沈小月:“我亲眼见到我母亲死在我面前。”
杨元一眉头微动,紧接着就听到她继续说道:“没人告诉你们吧。我爸也不知道,没人知道。母亲死的时候,我才三岁,那天晚上天气格外闷热。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母亲就来哄我。其实三岁时候的事情我早就忘记了,唯独那晚的事情至今记忆尤深。”
顶层楼阁到了,沈小月退开盯着两人看:“你们确定要进去看我沈家家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