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荷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的打,也顾不得许多,松了衣裳便睡下了。
只是临睡着前不免又想,前一阵子更累,可是在国公府却是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现在……难道是因为终于了结困扰她两辈子的心事?
玖荷翻了个身,沉沉的睡去了。
卓长东在将军府门口追上了睿王爷,两人一起往当铺去了。
只是两人进了当铺之后又面面相觑了。
死当没有当票,睿王爷看了卓长东一眼,小声问道:“她是什么时候当的玉佩?”
卓长东面色一沉,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不由自主反驳了一句,“难道父王没有问?”
只是他心底已经原谅了父亲,语气不免有点外强中干。
睿王爷忽然就失笑了,他坐在当铺的大椅子上,道:“拿你们账本来看!”
掌柜的有点为难。
能在开当铺的,本来就不是一般人,能在京城开当铺还做到这么大的,背后的主人更是不一般,因此这两位客人进来的时候,掌柜的便认出来了。
一位是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睿王爷,另一位天天带着一帮锦衣玉袍的侍卫巡逻,正是羽林卫的大将军卓长东,也是睿王府的世子。
“这……不太合规矩。”掌柜的小声道。
睿王爷不耐烦拍了拍桌子,道:“就看这半个月的!”
掌柜的见他发怒,急忙将东西拿了出来。
父子两个头靠在一处,一页页翻了起来。
“就是这个!”世子眼神好,指着那一条“死当,羊脂玉佩,荷叶纹,八十两。”就道:“把这个拿来!”
哪知道掌柜的更加的为难了,睿王爷眉头一皱,世子也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掌柜的急忙道:“我也不瞒您,这玉佩是宫里公公指明要留的,要么您在看看别的,我们这儿玉佩多。”
睿王爷跟世子两个对视了一眼,宫里太监?
这事儿透着蹊跷。
但是这东西是肯定得要回来的。
睿王爷只看着他不说话。
掌柜的当然知道这两位是肯定不怕太监的,可是他们不怕他怕啊,再说这玉佩他们要走了,回头那太监过来……掌柜的忽然又想起来那太监没见着这玉佩的样子。
掌柜的又解释道:“是个年轻的太监,没留下姓名,只说要把这玉佩留着。”说完就用眼睛瞄睿王爷,连忙把自己摘干净了,“当玉佩的是个姑娘,说是死当。可这太监非叫我们留着玉佩,说要等着姑娘来赎。这好好的银子花出去了,这玉佩却死在手里了。”
“你只管拿来便是!”卓长东道:“有什么事儿你差人叫我,我来处理!”
掌柜的得了这话,这才将玉佩取了出来。
跟玖荷原先那么随意放在荷包里不一样,在当铺里头,这玉佩用红绸子包了,又塞在棉花做的兜里,别提有多精细了。
睿王爷一看这玉佩便激动的手抖了。
“真的是!真的是!”
卓长东也是一样,只是两人顾忌着还有外人在,却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睿王爷清清嗓子道:“你去睿王府支银子。”
竟是连多少银子都不问了。
掌柜的心中一惊,道:“怎么敢要您的银子,这玉佩就当是我送您的。”
送?这玉佩本来就是他们家里的,卓长东咳嗽一声,正想训斥,却想起来还留在他们府里的陶行。
她当了这玉佩,换来这银子解了燃眉之急,不管怎么说这当铺也算是帮了他妹妹。
睿王爷已经等不及站了起来。
“难道我们会贪你这点银子?”卓长东跟着睿王爷一起往外走,“来支银子,否则我方才说过的话也不作数了。”
只是两人从当铺里出来,匆匆又往将军府走了两步,睿王爷忽然站住了。
卓长东不明就里,也跟着一起站住了。
“咱们得先回去。”
听见父亲这么说,卓长东愣住了。
“不管妹妹了?”
睿王爷恨铁不成钢道:“让她住客房不成?”
“那也比在廖纪安哪儿强,你没看他那个眼睛,恨不得挂在我妹妹身上不下来了!”
睿王爷冷笑一声,他后脖子现在还疼呢。“我可比你知道的多!”说着便转身往王府去了,又道:“她是能住外院?还是能住你屋里?回去就吩咐人收拾云光院,好在这些年都没荒废了,明儿就能收拾好。”
卓长东这才不说话了,只是人虽跟着睿王爷走,脸上还是不情愿,“我要回去陪妹妹。”
睿王爷反问道:“你夜里也能陪着?”
卓长东一脸的气愤,“难不成叫他陪着?”
睿王爷看着自己这个从七岁那场巨变开始,就一夜之间成熟稳重起来的儿子,这些年过来,总算是在他脸上又看见了别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