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从我身边夺走他,谁就必须死!”
凌星见是被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给震醒的。他昏昏沉沉从地上坐起来,只觉得浑身都困乏无力,幸运的是没受什么外伤。脑海里隐约记得他们一行人走到一片金色的原野上,接着忽然变了天,然后他和岑缨就被锁进了这个空间,失去意识什么都不知道了。
巨响渐渐停止了,但不一会儿整个空间又剧烈晃动起来,甚至能隐隐感觉到遥远处激烈的灵力碰撞。他起身用符纸燃起一小簇火焰,惊喜地发现自己不远处躺着另一个人,正是岑缨。
“岑缨!”他急忙跑过去,用力推着同伴的肩膀,“快醒醒!”好在对方也没受什么伤害,没一会儿就睁开了眼睛。
“凌……星见?”岑缨迷迷糊糊地看着他,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我们这是在哪?北洛他们呢?”
“不知道,他们或许也被那个魔头困在了梦境的某个地方吧。”他扶着少女慢慢站起,“你还好吗?”
岑缨用力晃了晃脑袋:“还好,就是头好晕,觉得浑身没劲儿……”
“那只魔会通过这个空间吸取精神力,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才行。”
“好,不过我们怎么出去啊?”
凌星见托着火焰四下绕了一圈,这里就像一个封闭式的牢房,四面都找不到门的痕迹。正在为难的时候,忽然脚下又是一阵震动,紧接着听到咔咔声响,原本的墙面竟然裂开了一道大口子,从那一侧传来的力量波动更加明显。
“这里怎么会忽然有了出口?”岑缨走过来仔细检查,“会不会又是陷阱啊?”说话间四周摇晃得更加明显,地面也渐渐出现了裂纹。
凌星见沉吟:“也许是整个梦境出现了异变,可能是北洛和那只魔战斗引发的。”他用右拳击左掌,“我们以力量冲突最强的方向为目的地,说不定可以找到他们。”
商霖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万年的漫长时光里,他夺走过无数人族和妖族的性命,也吞噬过数不清魔族的力量。他喜爱那些弱者的痛苦与哀嚎,让他有一种别样的施虐快感。
而现在终于风水轮流转,他第一次,当然也是生命的最后一次,切身体会到了魔力被一丝丝的抽走和吞噬,是何等的痛苦。那种疼就像是用刀将灵魂一片片地分割,搅碎,让人完全看不到解脱的尽头。
除了一颗头颅和尚有余光的魔核,他全身上下已看不到任何一处完好的地方。而那个恶魔一般的人类依旧在……仿佛让他生不如死就是他人生的唯一目的。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讽刺地大笑,令人闻风丧胆的天魔,最后居然是丧命在人族的手上。也许人心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与恨意,是比魔更可怕的东西也不一定。
不,面前的这个人,也许其实不能称之为人……想到这里,他真的放声大笑起来,哪怕实际上他已经衰弱到只能发出短促的咳嗽声。
或许是他的笑声太过惊悚,连巫炤都不由得暂停了对他的折磨,淡淡问道:“死到临头,还在笑?”
商霖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长发男人,在抽走了自己几乎全部的魔力之后,对方额头的红眼印记更是如血染一般鲜明,甚至脸颊两侧都淡淡地出现了暗红的纹路。而那双眼睛如同暗夜的深渊一样,毫无情感波动的表象下,是对人魔两界所有生命深不见底的憎恨。
“那家伙骗我来送死,就是为了引出你真正的力量……”他仰天惨笑,“我被他利用而送命,可你和那只辟邪,又何尝不是他手中的棋子……”
巫炤眉心微微一跳:“你说什么?”
“你还没发觉么?魔族的力量,只有更强的魔才能吸取和吞噬……”商霖脸上的笑容愈发恶毒:“你恨极了魔,可是你自己,又算是什么呢?”
他的笑声渐渐低了下去,魔核的光芒终于彻底湮灭,混沌幻境的四壁也变得透明起来,逐步露出梦境之外的空间。
巫炤依旧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天魔正在化为灰烬的尸体,仿佛对方临死前的话语并未对他造成任何波澜。随后他转过身,慢慢走到北洛面前。青年静静地躺在他设下的保护结界里,双目紧闭,表情安详得好似进入了永眠。
“已经没事了,缙云,”他再次把人抱在怀里,手心抚过他冰冷得毫无生气的脸颊皮肤,“我会保护你的,没有谁能再伤到你。”
你只要有我在就好了,所有那些害你至此的人,我会把他们一个一个全部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