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炤注意的却是另外的东西。只见那老人心口正中裂开一个洞,中间似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竟是团肉块一样的活物。再细瞧人的面孔,双眼泛白,肌肉僵硬,已毫无生气之相。
“血尸虫……竟然用上这种东西,你的确够狠。”他眉头紧蹙,声音冰冷。
岑青岩闻言眯起双眼:“比起你当年统治巫臷民的残酷手段,我这又算得了什么。这种背叛自己一族的渣滓,我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北洛没耐心听他二人口舌争论。他焦急地看着霓商,见她委顿在地,虚弱得仿佛随时要断气的样子,背后居然也趴着只和老人一模一样的虫子。他想以剑气打掉那东西,却被巫炤拦阻:“不行,尸虫以宿主血液中的灵力为食,一旦寄生就与肉身连成一体,强行剥除会让她立刻丧命。”
“那你来弄。这些个巫术你最了解了。”
“要找到繁育的虫茧,然后用巫之火烧掉,这是唯一杀死它的方法。”巫炤环顾四周,“尸虫的活动范围不会离茧太远,应该就藏在这附近的空间里。”
岑青岩笑着补充:“他说得不错。不过这古厝回廊里的空间连环相套,想要找出正确的位置可不容易,就怕她撑不到那个时候。”说罢向那老人道:“延长老,辟邪王就在眼前,这里就交给你了,就当是为自己圆满遗愿吧。”
延长老僵硬地把脸转向北洛,泛白的双眼忽然圆睁,面上尽是扭曲的恨意。
“玄……戈……”他沙哑说道,“杀……我要……杀了你……”
北洛皱眉:“遗愿?他已经死了吗?”
巫炤点头:“尸虫吸光了他的力量,然后驱使他的尸体行动。除非毁掉虫子,否则他是不会倒下的。”
说话间延长老已经向他们冲过来,黑色的手指尖利成爪,直朝北洛胸腹插下。北洛闪身避开,太岁锋刃金光闪耀,带着王辟邪的力量强力反击。犀利的剑气打在对方腹部,肉体开裂下他却只是晃了几晃,毫无退缩之意。反倒是被绑的霓商一声惨叫,声音极是痛苦,整个人蜷成一团,显然受伤不轻。
北洛吃了一惊,愣神的功夫差点被敌人伤到,多亏巫炤建起屏障,才将攻击尽数拦下。他顾不上说谢,急切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连累到霓商?”
“他二人身上的虫子是同卵共生种,力量感应相连,一损俱损。”巫炤解释,此刻延长老已死,尸体失去五感,疼痛尽数转到霓商身上,更是雪上加霜。
“打不死碰不得,不是拿这家伙毫无办法了?”
岑青岩的声音自空间通道内悠悠传来:“终于体会到这种进退两难的痛苦了?这些可都是你身边这位当年一手创造的术法,不知曾折磨得多少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今……就算是报应当年的罪孽吧。”他哈哈大笑,笑声逐渐消失在通道尽头。
北洛额头青筋暴起,他深吸一口气,咬牙说道:“你就没弄过正常玩意儿吗?”
巫炤轻咳侧头:“这些……都是为了惩治设计的,所以……”言下之意就是当初没想那么多,追求的就是极致的恐惧。为了达到威吓目的,压制下面的反抗之心,有些狠毒伎俩特意连解法都不设,倒也符合魔的残忍好杀。
北洛瞪着他,对这种简单粗暴一时不知如何评价:“我是不是还要说一句思虑周全,佩服佩服?”
“这倒不必……”
“不是在夸你!”
“我知道……”
巫祖大人自知理亏,态度是从未有过的弱气。
事到临头再怪他也是无济于事,北洛冷静下来观察屏障外的情况。延长老虎视眈眈,霓商命在旦夕,而四周的雾刃魔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层又一层越聚越多,心念电转中已下了计较:“我来对付这些家伙,你趁这时候去找那什么虫茧。”他见巫炤似要反对,眯起金色的眼睛抢先截话:“你要敢来一句何必在乎那女子的性命,先和我打一场再说。”
巫炤纵然心里真的这么想此刻也不能说了,只得答应下来:“你神魂不稳,千万不能硬拼,只要躲闪拖延就好,一切等我回来。”言罢撤去屏障,压倒性的魔力席卷残云,先替他把周围的魔清了一大片,延长老和余下零星的魔族为他的强大所吓,一时不敢再近前。但空间通道不堵,这些魔就像韭菜似的层出不穷,渐渐又开始聚沙成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