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听了这句话,盯着他的眼睛几欲喷出火来,显然怒到了极点。作为法力高深的上古神族,□□恢复能力本来甚强,但斫魂剑上附带了辛商的魔族咒术,伤口一时竟难以愈合,痛楚甚至影响到了元神。她按紧伤处,竭力维持头脑的清醒,一转眼看到北洛正在原地发呆,眼睛呈现出茫然无光的状态,似是刚被切断了意识操控还没恢复神智,于是向手下使了个眼色。那群黑衣人心领神会,猛然向北洛围过去,显是要挟持他以做人质。这一系列动作只在电光石火之间,长发男人与他距离不近,纵是过去阻止也未必来得及。危急时刻却听到利响嗖嗖划破天空,数支幻影金箭飞过来护住北洛,将敌人逼得不得不退后数尺,原来是姬轩辕及时出手。趁对方松懈的空档,一道紫色烟雾化作人影出现,将北洛带离战圈,同时升起屏障暂时拦住了追击,正是大家为之忧心又觅而不见的云无月。
岑缨见了惊喜非常,但之前的遭遇又让她不敢确定,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真的是她吗?”
“我想这回应该是姐姐本人吧。”凌星见点头道,“除了她之外,还有谁能有这么快的身手,又对北洛如此关怀。”
岑缨松了口气:“她平安无事就好……”话音未落,只见那边的北洛晃了晃脑袋,眼睛逐渐回过神,面上犹带一丝迷茫,仿佛刚刚大梦初醒。
“我……这是……”他看了一眼那边与献对峙的巫炤,又看了眼身边熟悉的伙伴,见牵挂的二人同时安然无恙地出现在面前,巨大的喜悦充塞心头,让本就混沌的脑袋更是迟缓,过了一会儿适才的记忆才慢慢清晰起来。他只记得自己本在担心岑缨的安危,忽然间能感受到巫炤的召唤了,随后就本能地同意了对方的意识操控,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事几乎毫无印象。眼看己方人数终于齐全,而献却受了剑伤,接下来的胜负还未有定数,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一半。
“你之前去了哪里?是不是遇见什么麻烦了?”北洛一缓过来,就连忙问起最关心的事情之一。
女子轻轻摇头,一贯沉稳的脸上流露出少见的迷惑。
“谈不上麻烦,只是我一来就被巫炤关进了某个异空间。”云无月瞥了眼长发男人,声音百思不得其解,“他倒不曾伤我,只是那空间防御极其坚固,若非他后来又忽然放了我出来,只怕耗上个数百年也难以找到出路。”
北洛皱眉:“难怪我们几个在海市蜃楼里一直没瞧见你。不过这又关又放的,他搞什么名堂?”说着忍不住看向巫炤,恰好对方也正瞧了过来,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既关切又欣喜,但随即看到伸手相扶的云无月,那目光立刻冷了下来,其中的杀意一闪而过,立刻掩盖在平静无波的面容之下,仿佛消失在湖面的涟漪。若非北洛对他实在太过敏感和了解,快得几乎难以察觉。马尾青年恍然大悟,想起了某人之前那些弥漫着酸气的试探,不禁难以置信地瞪了他一眼。双方的眼神快如闪电般你来我往,霎时已交流了千言万语。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搞这种无聊事!北洛无声地责难道,不瞎折腾不死心是吧!
男人居然还能一脸的不理解,丝毫不觉自己的举动有哪里不对,那略含委屈的眼神仿佛在说我不是都留她性命了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在始祖魔的观念里,自己只是想办法隔离潜在祸患而不是直接杀人,已是做了很了不得的退让了。若非因为忌惮爱人会因此一怒而去,断不会用这种麻烦手段。而要不是青年现在有难急需帮手,他本打算将这只魇魅关到天荒地老的。
北洛被他的反应弄得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满腹牢骚无力吐槽,这混蛋做错事就罢了,竟然还敢如此理直气壮!等眼前危机过去之后,自己定要找机会好好纠正一下这种异于常人的标准,以及不要动不动就乱吃无意义的飞醋,弄得自己周围一天到晚鸡飞狗跳。
无奈之下转开视线,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战局。献虽然受了伤,但依然不可小觑,更何况还不知这空间外是否有她的援兵。正思索的功夫,其余伙伴已围了过来,北洛见岑缨有些迟疑,似是关心自己却又不敢靠近的模样,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北洛,你……还认得我吧?”少女犹豫道。
他莫名其妙地点点头:“当然了,你是岑缨啊,有什么问题吗?”搞不懂朋友怎会忽然怕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