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真源山古槐倾倒,现出一眼冰火两仪灵泉来,孙济突发奇想:只教涤心净体功内力借两仪泉天地至力转化阴阳,用以趋火毒除天罹。
林锋见两仪泉东西为界、泾渭分明,况当中龟甲剑气难伤又在水中起伏,断是无根之物,只怕便是块二三十斤的青石压将上去,也要立时沉下,哪敢贸然送饮霜上去?
当下道声:“晚辈先去一探究竟,再寻霜儿前来不迟。”言罢将身一纵,直往龟甲上落去。
他现今内功大成,便是不善轻功,也绝非昔时可比。但见他身形飘忽似鸿鹄、迅捷直如穿堂燕,霎时间便落在龟甲上。
身形落定只觉足下极是坚实,如在平地一般,因见两仪泉泉水反常,不敢以手擅探,自将腰间采薇剑绰在掌心,缘龟甲四面一卷,却不曾有半点阻碍处。
自蹦跳几下,浑然不觉半点陨落之感,只好又纵身来在了情众人身侧:“倘要饮霜上去应当无事,只怕他难受寒炽二气。”
了情沉吟一阵:“我四人分立四方,只管替令公子守好诸脉门户,倘有异变立时出手阻断二气便是。”
林锋也非寡断之人,然事关爱子性命,心内也生踌躇。迟疑半晌,这才向众人告歉,往后山寻碧落、饮霜、饮月三个。
不多时便见四人结伴行来,林锋又细细叮嘱一番,只教饮霜一切听从孙济嘱咐,言罢自面向了情正东站定。
现下两仪泉四周林锋、了情一道一俗占了东西,狄、洪二叟一火一冰分列南北,又有相了、孙济、龙祈然并宋秀云四个稳扎当中,林锋这才唤碧落送饮霜上了龟甲。
饮霜上了龟甲,又见碧落师兄飞身离去,虽有父亲、师尊并诸多长辈在旁护持,然他终究一介垂髫顽童,心内不免惶恐难安。
只听孙济道:“霜儿莫怕,啊——只管听孙伯伯言语便是,啊——你且坐定闭目运功。”
众高手见饮霜依言而坐,自也纷纷就地盘膝,双掌对饮霜虚空一推,无穷内力已向他周身经脉而去。
饮霜上龟甲,只觉寒炽二气扑面灼脊,正面身子如坠冰窟,背面痛若火焚。才一坐定,却觉四面八方皆有暖意传来,一时间寒热尽去,无论正经支脉皆有融融之感,一时宽心不少。
只听孙济轻声道:“霜儿,你推内力缘督脉逆行,啊——于长强穴注入龟甲,待过七息工夫,啊——归长强上会阴,缘任脉一路上行,循环七七周天毕,啊——孙伯伯自传你祛除火毒之法。你千万张目报信与伯伯知晓。”
任、督二脉乃奇经八脉之首,一掌阴一执阳,内力缘督脉逆行阳气渐退,然因不得一脉走全,故总有一点阳气遗存。
倘这点阳气入了任脉,自需体中阴气调合,如此一来阴气不纯,自然难除火毒。故孙济教饮霜面北而坐,借两仪泉天地至力除却阳气,再入任脉便得精纯阴气。
如此七七周天,体中皆是寒阴内力,待祛了火毒,再反其道而行,以两仪泉至阳至刚力量洗去寒毒,如此一来饮霜便得痊愈。
却说饮霜盘坐龟甲,自运功四十九周天毕,一点阴寒直起任脉,旋即猛冲廉泉,一双眸子受寒气相激,不由狠狠一抖豁然张开。
孙济见状心知他运功已闭,体中皆是至阴内力,只怕拖得久了伤及根本,当下忙唤众人传渡内力护持心脉,紧接将祛除火毒之法细细诉述一遍。
饮霜体中火毒受两仪泉阳气催发,本应周身经脉炽若火焚,因适才有众高手内力护持,故觉经脉内暖意融融。
现下众高手虽将内力汇在他脉,然因体内俱是至阴内力,火毒虽盛却受阴寒内力所制,自也不觉苦楚,经脉之中反生清凉之意。
他自推着至阴内力游于十二正经,将经络内盘覆火毒层层剥除汇存三焦,待逆推至手阳明大肠经商阳穴时,忽觉内力不济,一时惶恐神色浮于颜表。
林锋见状急待传渡内力,却听孙济道:“少主万万不可传功,此时传功阴气不纯,非但压不得火毒,反要前功尽弃!”
稍一顿,又听孙济道:“霜儿莫慌,啊——你只将火毒封存于商阳**,再推内力原路而返,照适才之法逆转七七周天,以至阳内力再趋寒毒,将寒气逼在商阳穴!”
饮霜闻言忙依言照作,半晌见他眼皮一跳,孙济心知寒毒已教他逼在商阳穴左近,当下又道:“你只管教寒、火二毒纠缠,啊——自缓缓收功罢,待来日内功大成,啊——再自行逼了二毒离体便是。”
林锋闻得爱子火毒暂制,不由松出口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