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聂帅挥师华天城,沿途剑戟如林、甲光灼目,实是军容整肃杀气腾腾。
行军间,只听聂帅道:“军师,据你之见,‘名将’者竟当如何相论?”
孟薇闻言一怔:“孟氏驽钝,实是不知。”
聂荣右手提缰左手拈须,面上自嘲一笑:“据老夫观来,世人所谓‘名将’,不过杀人有方罢了。”
话音未落,只听阵中几声低低虎啸传来,不禁又道:“令兄也是,好好山中怎就寻来白虎黑鹰?大好青山倘误伤了人命如何是好?”
孟薇禀道:“元帅有所不知。那白虎乃小侄碧落自幼带大的,倘无主命决计不敢伤人;那只黑鹰乃天赐海东青,极具灵性。因鹰目望得最远,故兄长临行前特留营中,备着与大帅作斥候哩!”
聂荣哈哈大笑:“好好好,虎是家虎,鹰是神鹰,林统带有心了。”
稍一顿,又听他压低了音声:“不知令兄武功究竟多高?我常听军士私下说甚么‘林三爷武功盖世’、又说甚么‘无双绝对’,莫非世间当真无人可作他对手?”
孟薇闻言心内不由暗笑:“原来聂帅也是个老顽童。”
当下如实禀道:“聂帅,孟氏自识得兄长来,只见他出手三次。首见只觉他武功低微;次一回便可体发剑气、摘叶断钱;三一次乃他独斗六位高手毫发不损,然据家兄自言,天下高手未出世者极多,便是出世高手内,也有不少是他难敌的。”
聂荣“哦”一声:“林统带与尊夫曹二相较,哪个武功高些?”
孟薇哑然失笑:“聂帅容禀。拙夫单名一个‘震’字,虽与家兄面熟情深,实非结义弟兄,元帅万不可教刘文英诓了。”
聂荣老面一红,心内暗想:“日后万万不能将话本之类全信。”
口中却干咳两声,又故板起脸道:“所答非问。”
“聂帅,孟氏属实不曾见过拙夫与家兄对手,不过据拙夫自言,倘在十数年前,欲败家兄不过百余招的事,如依现今武功而言,只怕不出三合便要认负的。”
聂荣当初见曹震乃武林人士,其时又听了刘文英话本《龙熠英杰传》,偏要教他露一手瞧瞧。
人屠子也不愿教人平白小觑了,当即取板十块,背后置一顽石,紧接发掌一击其石立碎,板却丝毫无损。一时众军惊为天人,便是聂帅也不例外。
偏他又道:“这又算得了甚么?拙荆义兄武功胜过在下十倍,那一双手开碑裂石乃稀松平常之事,便是块生铁也要抓作铁粉。”
这一下可教聂帅记在了心间,只是林锋下山时军务繁忙一时忘在脑后,现今行军路上少有旁事,固又提起问询。
二人正说着,忽听头顶鹰啼,凝目望时却见半空落下个黄羊,顶上四洞尚自淌血,原是林锋那海东青墨心打食归来。
聂帅贪看墨心神俊,不觉间竟一手往它顶上抚去,怎料海东青护食,铁喙直往他腕上啄去。
幸得老帅久经战阵,否则非教墨心将右手啄下不可。
“这扁毛畜生好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