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1 / 2)

在你身后 陈之遥 3249 字 7天前

没想到此人却毫不在意,一侧首吻在她掌心。周围人流来往,她霎地红了脸,他这才恶作剧地笑了,牵着她继续往外走。

两人一直走到停车场一个车位前,随清打眼一看,停着的赫然就是她的车。

“这么快修好了?”她脱口问了一句,再细看才发现车牌不一样。

大雷对她道:“你的车下周才能修好,我另外租了一辆,同一个车型,你开着习惯一点。”说完便拉开副驾驶位子的车门,示意她上车。

随清看着他,没动地方。

他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简单交待:“我驾照已经换好了。”

随清不语,心算了下日子,驾校、警署、翻译公司,他这种情况换本地驾照要跑好几个地方,应该是那次跟她提了之后就在办了。也就是他们从h市临江度假村回来的那天,她明明劝了他说没必要,而他根本没听。

第28章 路演

等到两人上了车坐定,大雷发动引擎驶出停车场,一边开一边说:“另外,我还租了个房子,就在名士公寓附近,步行五分钟距离。还有,下个周末gina和她男朋友打算办个聚会,你要是有空,我们可以一起去……”

驾照,房子,见亲戚,这是什么节奏?随清听得有点懵。

那边厢却还在继续说下去:“……因为要来这里的实习,我原本就延迟到了明年一月入学。现在看起来,其实申请gap year也是一种选择。有时候,我甚至在想,读建筑的再念硕士是不是真的有意义。真正做项目学到的东西,比在学校多得多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随清听到这里有点忍不住了。

“只是种考虑罢了。”大雷答得轻巧,好想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太大的事。

“你不觉得考虑之前应该先跟我讨论一下吗?”随清反问,紧接着又打算摆出前辈的架子,列举反对理由一二三四。

魏大雷却伸手开了电台,直接打断她道:“我觉得吧,这种问题不适合在开车的时候讨论,我们还是听歌比较好。”

电台里传出乐声,随清知道他这是拿上次的追尾事故损她,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但转念一想这件事也的确没什么好讨论的。他魏大雷一个外国人,拿的只是x字签证,连另外找工作都不合法。自从他离开blu之后,她便是他唯一的雇主,到时候只要她不跟他续约,他也只有回去读书。所以,她到底在急什么?又为什么要费劲说服他呢?

想到此处,随清笃定下来,悠然看着窗外。

大雷见她不语,却又转头看看她,问:“gina那边的聚会怎么说?”

“不是说不讨论么?”随清提醒,“看着路。”

“你会去吗?”他扫了一眼前方,还是看她。

“行,去,”她输给他,敷衍回答,又一次提醒,“你看路。”

大雷见已得逞,静静笑起来,照她说的作出专心开车的样子,可只是片刻又转过头来看她。

只是一个细小的动作,随清却被触动,再回想他做下的一连串决定,除去任性,倒也有种明知故犯,一意孤行的决绝在其中。过去的这段日子,她也总是做着这样的决定,而这一切似乎都是从q中心楼顶的那次邂逅开始的。究竟是谁给谁的坏影响?她也不知道,只是一意孤行地觉得自己要负更大的责任。

不过几个月而已,她又开始自我安慰。而在这几个月里,他们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工作,去改变一块美丽土地的命运,比如相爱,留下一点美好来。与这些事情相比,她实在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争论上面。甚至有可能在那个日子到了之前,根本不需要她去说服,他就已经改变想法了。

回到名士公寓,两人先去了楼下办公室。随清检查大雷的功课,横竖还是挑出几个错处来叫他改正,自己上楼去收拾洗漱。

可等到她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却见魏大雷也已经来了。不仅来了,而且还趴在她床上就快睡着了。衣服也不换,连鞋都没脱。

她过去推了他一把,问:“不是说另外租了房子吗?赶紧回去啊。”

“还没收拾出来,我昨晚都没怎么睡……”他根本不睁眼,深深钻进枕头中间。

随清看着他,无可奈何,也不再管他,靠在床上开了电脑继续工作。片刻转头再看,身边那位已经睡得一副人事不省的样子。她只好起来把他的鞋子扒了,动作不算轻,但他毫无反应。搞得她忍不住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人倒是还活着。她静静笑出来,关了床头的灯。

自随清从香港回来之后,网上针对g南项目的各种评论和转载暂且鸣金收兵,但民间讨论却仍在继续,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而根据已经商定的计划,罗理那方面并没有与舆论对着干的打算。因为事出紧急,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必须赶在一周之内完成,一场特别的路演就要在全国数个主要城市的商业中心内先后展开。

第一站,便是q中心。

夏日的艳阳穿过透明穹顶,照在商场中庭的室内绿地上,一个棱长三米的正方体摆在绿地中央,好似天外来客。走近了才能看出是由许多松木素板堆成,闻到松香,看到上面淡雅的木纹。木料厚薄不一,形状各异,但每一块都严丝切缝,完美契合。

十点钟,商场开始营业,有路人经过,无一不向这个正方体投来好奇的目光。

十点半,自g南请来的藏人工匠取下其中的第一块,走上一处缓坡开始建造。现场请了专人拍摄,实时投映在中庭一侧的大屏幕上。

十一点,中继站一点一点成形,有人驻足观望,人流渐渐聚集。

十二点,随清接到吴惟的视频邀请,她接起来,只见吴惟躺在床上素着一张面孔,辨不清晨昏,上手就是揶揄:“你这实习生请得实在是值。”

“网上有视频了?”随清笑问。

“否则我怎么知道的?不信你自己搜。”吴惟回答。

随清却是没动,她一点都不意外,这本就在计划之中。

此时,她正居高临下,坐在商场二层开放区域的茶座里,隔着玻璃围栏,看着起初只存在于图纸之上,而后变作3d模型,再到白色纸模的精巧结构,此刻生生在眼前呈现。

魏大雷也在工匠之中,身上还是白t与牛仔裤,裸露出来的手臂上肌肉时而舒展,时而隆起,沁出的汗珠滑过年轻的麦色皮肤,每一记动作仍旧专注、沉稳,像是可以永远这样做下去,根本不会疲倦似的。

“来来来,让我看一眼现场直播。”吴惟又道。

随清不禁笑了,把手机转过去。

却不料吴惟望着楼下竟吹了声口哨,手拢起个喇叭喊道:“take off your shirt!”

随清哪想到会有这一出,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掉下去。

周围有人低笑,投来好事的目光,大约是想看看哪位大婶儿正在春心萌动。所幸q中心的中庭绿地大得好似一个体育场,离得这么远,下面估计听不到。但随清却看见大屏幕上那人分明是停了停,抹一把汗,抬头一笑,露出好看的牙齿。

她似被感染,亦笑起来,将视频切换到语音,手机贴到耳边。

“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点负罪感。”她对吴惟道。

“为什么?”吴惟不解。

随清不语,心里想的是从机场回市区时的那一场对话。因为她,有个人竟然想要改变人生中的重要计划。她自觉不堪这样的重负,只想要逃。

吴惟那边已经“切”了一声:“其实你不如这样想,如果你是男人,他是女人,你还会有负罪感吗?要是答案是否,那说明你现在根本就是在庸人自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