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教布阵需要一段时间,罗丰等人倒也没有特意去窥探,反正是迟早能看见的,用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只会平白掉了身份,叫人小觑。
在其他人眼里,罗丰的表情一如既往——即没有表情——可落在时刻关注着他的素媚眼中,却是知晓他此刻正在思虑难题,当即便关心地问:“郎君为何事烦恼?”
苏白鹭还是首次参与六道宗弟子的会议,先前她因为要疗伤,加上避嫌,从来不曾参加罗丰等人的讨论,本来现在也要退避,但被罗丰强拉着,以“名不正言不顺”为理由,强令她留下。
她本来打算退后几步,拉开距离,可听到素媚称呼罗丰“郎君”,言语中透着显而易见的亲昵,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不快,皱了皱眉头,干脆留了下来。
罗丰没有敷衍搪塞,如实道:“按照太上教提出的斗阵条件,看起来平常,其实内有门道,不能以过往眼光看待。传统的斗阵规矩,是彼此轮流摆阵冲阵,若是己方能破得对方之阵,而对方破不得己方之阵,那便是毫无质疑的技高一筹,但此规矩有一弊端。”
素媚脱口而出:“双方皆破阵,或者双方皆破不得阵。”
罗丰点头道:“出现这等结果,便难以分出胜负,事实上除非彼此在阵术上差距悬殊,否则出现这等结果才是正常的,所以叶知秋提出了改变,先破阵者胜,如此就有了胜负标准,几乎不存在平局的可能,只是依照他提出的条件,有一点就变得格外重要。”
他说话没有特意收束声音,故而其他人都竖起了耳朵,仔细聆听,而素媚柳眉微蹙,试探的问:“时间?”
罗丰摇头,道:“是人手。一方面我们要派人布阵,维持阵法运行,另一方面我们又要派人闯阵,前者人少则容易被踏阵落败,后者人少则不容易破阵取胜,如果抉择就成了一大难题。”
其他人闻言,皆是恍然,假如罗丰布置的是四绝魔藏阵,当下就要派出五人布阵,最后只能以一人破阵,若是此人再折在敌阵中,接下来就麻烦了,要么变阵,换成需要坐镇人数更少的阵法,要么就一心死守,把对方的冲阵者也陷在里面,维持一个不败不胜。
素媚很快抓住关键,正要询问,却被苏白鹭抢先:“说起来,你不曾告诉我要布何种阵法,即便让我守阵亦不知该如何配合,不知究竟需要几人?”
罗丰答道:“我要布的是九曲黄河阵,至于人数,只需我一人坐镇即可,无需帮手,前些日子让皇甫封将军领数千精兵演练的恰恰便是此阵,由凡入圣,只需以先天劫难大道之力镇压阵眼,便能发挥无穷妙用,遮天数、禁神通、灭元气,演化到极致,可削人顶上三花,即便天人强者入内,也要沦为肉体凡胎,任人鱼肉,尽管现在能发挥的威能不足真阵百分之一,但对手亦非天人强者,轻易间不可能破去。”
苏白鹭一愣,脱口而出:“如此说来,岂不是正中下怀?”
其他也有相同疑问,听起来己方不仅没有吃亏,而且大占赢面,因为只需罗丰一人坐镇守护,其他五人都可以冲阵,这算得上是最大程度发挥己方战力,至于不派人守阵,六人一齐冲阵,这未免有些异想天开,而太上教选择以这种方式赌斗胜负,简直是自取死路啊。
可己方占了如此大的便宜,罗丰又为何要烦恼呢?“
其他人都是烦恼不已,唯有素媚以怪异的目光瞥了苏白鹭一眼,随后又狐疑的瞄向罗丰,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注视,就像是怀疑丈夫偷腥的妻子。
这个目光令苏白鹭很是恼火,尽管素媚没有开口说话,但她又不是木头,自然体会得到目光中蕴含的意思,可自己跟罗丰之间清清白白的,不说往昔恩怨难解,就是这门派之别,便注定两人间不可能发生暧昧关系,怀疑到她的身上简直毫无道理!
但素媚似乎理解错了苏白鹭的情绪,她不动声色的向罗丰靠近一步,然后偷偷挽住了手臂,再仿佛示威般地瞥了苏白鹭一眼,有着藏不住的得意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