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前。
罗丰说出以自己为饵,引诱雷魔王远离大军,而秋萍真人趁机现身围杀的计划,并让天乙真人、古寒真人半路拦截魔军必然会派出的石魔王与刀魔王。
秋萍真人听闻后,不无担忧道:“如此一来,天乙师弟和古寒师妹失去了大阵的守护,岂不成为魔军主攻的对象?你的计划其实是以他二人为饵,吸引魔军战力。不行,这样做太危险了,而且成功的把握不大,我即便是以断翼禁术提升功体,也无法保证一定能战胜雷魔王,毕竟这门禁术带来的提升只有半筹,而非压倒性的优势。”
罗丰道:“如果再加上我呢?”
秋萍真人沉默了片刻,似是在琢磨说辞,最后仍是摇头道:“你我并非出自同宗,功体大异,又兼彼此陌生,难以形成配合,无法发挥出两人相加后的战力,对上雷魔王仅能保证拥有胜算,而无法保证速胜,只要时间一长,天乙师弟和古寒师妹就有性命之忧,我不能拿他二人当赌注。”
舒云隽大义凛然道:“我愿意!只要能斩杀一名魔王,这点危险又算得了什么,于公于私,我都该站出来,只要有一口气在,就决不让任何一只魔族过去打扰你们。”
天乙真人亦道:“我说过了,羽化宗修士的剑,宁断不屈!”
秋萍真人摇头,仍是不允:“这非是勇气和觉悟的问题,而是从大局来看,一旦你我三人尽皆倒下,羽化宗便真的群龙无首了,届时只怕军心动摇,乱象丛生,还是换一种方法吧。”
罗丰开口道:“你们似乎误会了,我并没有让两位前辈成为诱饵,吸引敌人注意,自陷危境的想法,用两位前辈来交换一名雷魔王,未免太不划算了。以上的计划,只是明面上对外泄露的内容,为的是测试幸存的修士中,是否存在魔族的奸细。”
天乙真人眉头一跳,略带恼怒道:“羽化宗里没有贪生怕死之徒!胆怯者早已身亡,能活到现在的,无不是心意坚定之人,彼此皆是能够交托性命的信任,更别说有诸多师兄弟丧命于魔族之手,我等早已结下无可化解的血海深仇。”
舒云隽和秋萍真人也是眉头微皱,觉得此言大有冒犯之意。
然而,罗丰没有退让,坚持道:“前辈,我们已经输不起了,早就没了说信任的资格,信任一词,太奢侈了!”
三人默然,无言以对。
罗丰继续道:“事实上,无论有没有奸细,之前的计划都不会有改变,因其本身就是为了引诱敌人上当,差异只在于敌人的反应,假如他们事先知道这一计划,那么必然会在雷魔王身上留下暗手,并派魔兵去救雷魔王,若否,他们则会选择围杀两位前辈,毕竟从距离上讲,这样更为便利。”
秋萍真人疑惑地问:“这些都是假的?那你真正的目标是什么?”
罗丰凝元于指,在半空画出一副兵演图,道:“我会引着雷魔王,依照这条弧形路线逃跑,使得雷魔王与魔军之间恰巧隔着阵法,如此一来,敌人若要阻挠,其派出的两名魔王为了节省时间,必然会沿着贴近阵法的路线前进,而两位前辈就在距离最近的位置将他们截住!”
看了示意图后,秋萍真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才是你真正的目标!胃口如此之大,看来你布此局的意义,并不在于自保。”
“当然,仅仅为自保的话,随随便便都能做到,哪怕东躲西藏也可以拖个三年五载,但就已知的情报来看,时间拖得越久,便对魔族越是有利,于是要速战速决,力求在三个月内消灭魔军。”
罗丰以一种寻常的语气说道,仿佛占据绝对上风的是己方,随手就能将敌人捏死。
三名真人闻言,均是沉默,无言以对。
许久后,天乙真人开口道:“我真有些怀疑,其实你才是魔军的奸细吧,欲灭亡其人,必先令其疯狂,你这样的想法已不是无知者无畏能够形容,而是彻底的看不清局势,须知眼下陷入绝境的不是魔军,而是我们,天时地利人和,无论哪一方面的优势都不在我们这边,你究竟打算拿什么来战胜魔军?”
秋萍真人的语气稍微缓和,也不知是该夸赞还是该批评:“都说置之死地而后生,而小友你倒好,想的不是‘生’,倒是如何令敌人‘死’了,或许真是我活得太久,被消磨了豪气,却也是不敢联想此事。”
舒云隽亦感慨道:“该说不愧是月湖真人的得意门生吗,我本来见你谦虚有礼,正奇怪你与她性子截然不同,为何她会收你为徒,现在方明白,你们不同的只是表面,内在却是相同。”
罗丰只把他们的话当做称赞收下,道:“自信与自负,无畏与无知,永远只是结果论,究竟是异想天开还是运筹帷幄,请听我说完所有布局的内容。要在三个月内消灭魔军,共有三步,其中第一步是,声东击西,上屋抽梯!”
……
雷刹舞动蛇矛,界域之力改变附近的天地法则,召引下一道道远比千年古树还要粗硕的银亮闪电柱,以雷霆万钧,泰山压顶之势,轰向迎面而来的剑潮。
霎时天空亮如白昼,铁树银花到处暴走,形成一片欢乐的海洋,刺眼的强光能叫人出现瞬盲,而逼人的滚烫高温直如火山爆发,飘散于空气中的,俨然是山岚雾幛般浓厚的高温蒸汽。
然而,被雷光击碎的剑气并没有消散,而是跟着秋萍真人的剑意随心而动,奔涌如潮,蓦地汇聚到一起,形成一只体型庞大的巨雕,其全身锋芒烁烁,每一根翎羽都由利剑构成,其凶威煞气之强,哪怕是极目远观,也会给人一种犹如无数利刃加身,遍体生寒的凛然剑气威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