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桌上还有几张倒着扣的白纸,风轻吹,随着药箱的挪动落在了地上。阎墨弯腰去捡,上面,竟然是银行的流水账单。
他在查账,在查纪迦的账。
“纪迦的事,我来处理。”他随着阎墨一起弯腰,手覆在阎墨的手背上。
“打官司?”
季泽未言,捡起那几张纸,拍了拍。
“如果纪殊没来,那遗产官司···”
“他会来。”季泽笃定地回。
“你见到他了?”阎墨问。这么说,纪殊还活着,这么说···那个灵魂,最后一个灵魂,不一定是季泽。
“阎墨”他突然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阎墨指尖轻颤:“你知道了什么?”
他眸子对着阎墨,深邃又暗沉。让人捉摸不透。
“只是”他开口:“随意地问问。”他拉过阎墨的胳膊,接过药膏。指腹抹了一点,涂在阎墨的胳膊上。
他侧着脸,认真地反复涂着,阎墨的心跳竟倏忽间加快了几分,目光再也无法从他的身上挪开半分。
“今天的事”他边涂边说:“处理的不错。”
阎墨笑了一声:“只有口头表扬?”
他的手滞住,抬头凝睇着阎墨:“身体表扬,也行。”
第40章
阎墨拖着脑袋嗤笑了一声, 手指点在他的额尖:“那我是不是应该小小的期待一下季医生的身体表扬。”
季泽拨开她的手指,唇角极淡地勾了勾:“涂好了。”
他放开阎墨的胳膊,到洗手池边洗了洗手。
阎墨翻了翻桌上的那几张银行的流水:“季泽官司···”
未等阎墨说完, 季泽便擦干手抽走她拿着的那几张单据,塞进抽屉:“这件事, 我来解决。”
过了会,茶水间的小护士叫了阎墨去门诊, 她面朝季泽, 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王工···”
“墨墨。”季泽好像知道了什么,又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在一堆医学书后抬起脸,像往常一般淡淡的语调:“这件事,你不要插手。”
阎墨点点头,转身离开。
季泽未让阎墨插手, 阎墨便真的没再插手。她很清楚, 自己再插手人间事物的后果会是什么。
她身上仅存的灵力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消失, 肉体的腐烂速度愈来愈快。她开始变得像一个普通人类,甚至除了鬼神能收割灵魂, 看到死亡倒计时这几项基本的技能之外, 她已经是一个人类。
如果从前阎墨在地狱, 一百年如一日的过着,那么现在的她,强烈的开始感受到属于人间时间的流逝,飞快而无情。
仅仅是办完了几件事, 做了几场小手术,和季泽在家呆了几天,小半个月便这么过去了。
天气变得闷热,聒噪的蝉虫依附在树上撕心裂肺地叫着。正好是周日,她和季泽都有空。空调开到18度,她从冰箱里翻了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雪糕撕开包装啃着。
刚啃了一口,季泽的手就伸了过来。翻看了一眼包装纸的日期,眉头微微皱着:“今天过期。”
阎墨啧了一声:“那感情好啊,正好不浪费。”她光着双腿,上面套了件季泽的衬衫,晃到了沙发。
“明天开庭。”季泽递了个透明小碗给她。
阎墨嘎嘣嚼了一口冰棍,盘腿坐在沙发上,那双媚人的双眼弯成月牙状:“哦,是么?”
她是低估了季泽的本领,仅仅小半个月,搜刮的证据就足以举报纪迦,并且将纪家推到了法庭,推到了舆论地风口浪尖。
王工的死,纪迦的工程贪污···
她有时候差点忘了,季泽只是一个市医院的副主任医师罢了。
季泽还未回答,阎墨就甩下手头的冰棒,哧溜地钻到房间。过了会,她穿了条艳红的裙子蹦跶出来,手伸在背后,勾着裙子拉链。
那条红色紧身长裙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胸前的领口深敞着,显出细长漂亮的锁骨,和那对呼之欲出的柔软。
季泽走进,捏住她裙子的那条拉链。稍稍用力,阎墨便被他拉入怀中。她的后背赤空气中,光滑的皮肤紧紧贴着他单薄的衬衫。
他为她拉上拉链,半弯着腰,轻呼出一口气:“换条裙子。”
阎墨被他圈在怀里,轻轻地笑着:“为什么?”
“下晚开庭,会冷。”他说。
阎墨转了身,环住他的腰:“季医生,你是不是吃醋了?”
季泽未言,对着她的眸子。
她的头发胡乱的扎在一起,几根发梢不经意的落下,坠在她颀长的脖颈处。季泽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一根手指挑开她的发梢,别在耳后:
“嗯。”
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