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是舍友朱凡的伞,因为整个宿舍就朱凡的伞最大,齐成圈紧祁钟,手稳稳的拿着伞,看着祁钟沉默不语,又道:“我没凶你,你现在再多说个字,后面两天的嗓子就会彻底废了。”
祁钟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默默转过头看他眼,又转了回去。
喷洒的鼻息即使经过凉薄的空气,也能让齐成感觉炙热,齐成加快脚步,揽着他的手也在用力,半抱半推的把祁钟带到了校门口。
让校门口的保安也打开校门之后,齐成就快步带祁钟出了学校。外面片黑暗,街道上不见个车子。
二舅江景还没到,齐成只能带他去对面的店面下避雨,他把伞收起来放到旁边,伸手去试祁钟头顶的温度。
祁钟反射弧变慢了不少,由着他动作,半晌,“齐成,你刚才真凶。”
嗓子沙沙哑哑的,听着还挺委屈。
齐成敷衍的嗯嗯几声,把他额前的湿发撩起,又掏出口袋里的温度计想给他试试温度。
祁钟,“衣服,太多了。”
他现在手脚无力,还穿着这么多衣服,想抬起手都费力。
齐成把他推到旁边的石阶上让他坐着,自己捏着温度计从他层层叠叠的领口钻了进去,顺着空隙往目的地去。
但他的手指长,还冰冷,尾指从胸膛扫过,祁钟嘶了声,下意识想躲,“冷。”
“别说话,”齐成打断他还想说的话,把温度计放好之后也不把手拿出来,皱着眉贴在他心脏处,“感觉里面器官都在发热。”
他手覆了左边腔胸膛,祁钟的心脏在他手底下噗通噗通地跳着。
火气太大了,感觉五脏六腑比皮肤还热。
江家老宅离二远,但是二舅般工作日在市心就有房子,快的话二十分钟就能到。齐成给祁钟换衣服喂药的这些时间,他琢磨着就快来了。
“你手凉快,”过了会,祁钟又不满了,点也不听话地开口说道,“换只手。”
这只手被他胸口焐热了。
还好现在周围没人,否则齐成这世英名都毁在这儿了,大半夜的伸手从男生衣领摸进去,跟个变态样。
还好没过多久,辆轿车亮着灯飞速过来,精准无误地停在了齐成面前。
齐成带着祁钟上车,来不及多说,直接道:“二舅,市医院。”
江景来的匆忙,表情却镇定,他点点头,转道向市医院奔去。
祁钟的温度计还没到五分钟,这效率高得祁钟上了车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去看齐成。
齐成神情变得无奈,他是干不出来当着舅舅的面去伸到祁钟衣服里面给他降温的,只能拿着祁钟的手在手里,反复用手心手背给他消着温。
他本身温度就偏凉,特别是这样的雨夜和冬季,和小火炉样的祁钟完全是两个极端,双手的皮肤让祁钟舒服的不愿意他把手拿走。
等时间到,他就让祁钟把温度计拿了出来,看,之前吃的药贴的东西全都点用也没有,温度反倒升高到了39度6!
“艹!”齐成没忍住爆了粗口,脸色难看。
“你先给他脱几件衣服,否则会下车会更冷,”江景还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齐成,他的余光从祁钟身上划过,也有点担忧,“车里有白酒和湿纸巾,你给他擦擦。”
祁钟自己听清了这句话,他开始扒自己的衣服,还忍着不舒服跟江景道了谢:“谢谢大哥。”
江景笑道:“你不能叫我大哥,跟着小成起叫我舅舅吧。”
“哦,”祁钟傻愣愣的,“舅舅。”
江景长得年轻,这么年轻竟然是舅舅。
齐成把白酒倒在纸巾上给他擦着耳侧和颈后,祁钟的皮肤烫得他眉头紧皱,祁钟却眼皮逐渐耷拉着,快要闭了起来。
“不许睡,”齐成低声在他耳边道,“听到没祁钟?”
他这句的语气比之前那句不让他说话还凶,祁钟努力睁开眼,可能是生病影响了智商,他又感觉委屈了,尽量坚强道:“没睡。”
白酒的味道往他鼻子里钻去,祁钟又忽而提起了心。
给自己擦脖子,自己身上刚刚捂出了汗,齐成不会也闻到了他身上的汗味了吧!
他吸了吸鼻子,急得想扭头看看自己的脖颈和背后,齐成啧啧两声,“你高烧了还觉得白酒味好闻?”
祁钟不好意思跟他说自己是在闻有没有汗味,就含糊应了声。
“好闻也不能喝,”齐成放下酒瓶和湿纸巾,再把他的衣领给整好,“祁钟,你身体素质可真差,平时打篮球是怎么挨住别人撞的?”
祁钟现在发烧了看不出来,前面驾车的江景眼就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故意说些气人的话,生怕发热这小孩睡着会加重病情。
后视镜里面齐成的表情也看得清楚,江景觉得,这两人应该是挺好的朋友,否则齐成也不会大半夜的知道人家发烧,还这么亲力亲为的把人带去医院。
等到了市医院之后,祁钟就被带到吊水区等着护士姐姐来给他扎针,有专业人员在,齐成也松快了不少,他把江景送出了医院,让他赶紧回去睡觉,等再次回到医院时,手里还拿着杯热水。
祁钟眼巴巴地看着他,杯热水下肚,虽然嗓子还是疼,但他自觉现在可以说话了,“舅舅回去了?”
这声舅舅还叫的分为自来熟,齐成睨他眼,“叫得挺自在啊。”
祁钟仗着自己现在从头红到尾,点儿也不怕被他看出不好意思,理直气壮道:“救命恩人让我叫的,我当然得好好叫!”
“小点声,别说话,”齐成先是皱眉训了他顿,又道,“救命恩人?”
齐成,“他是你救命恩人,我是你什么?”
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