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燥热的缘故,连续几日都有不少女学的千金中暑,顾娇忙得脚不沾地,有几日没进宫见姑婆了,暂时还不知姑婆病倒的事。
「……对,不用吃药,喝点鱼腥草泡的水就行了,就是折耳根,家里有吗?没有的话去找药童拿一点。」顾娇给一名女学千金诊治完,做好记录,「下一个。」
门被推开了,来的却是多日不见的瑞王妃。
瑞王妃这次没插队,老老实实地排了小半个时辰,难怪她还挺着五个月的孕肚。
「你怎麽过来了?」顾娇让她坐下。
瑞王妃的气色一如既往的红润,这一胎的怀相确实不错,只是她眼睛略有些红肿,像是刚刚哭过。
「哪里不舒服吗?给我看看。」顾娇示意她伸手。
瑞王妃摇头:「不是我,是静太妃,我昨日去看她,她又不好了……」
瑞王妃说着,泪珠子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原先的瑞王妃没这麽爱哭,是怀孕之后泪腺才变得格外发达,一点小事就会哭得停不下来,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麽了。
孕期荷尔蒙,顾娇递给她一方帕子。
瑞王妃抆了泪,红着眼眶看向顾娇:「你今天什麽时候忙完?忙完之后能随我去看看静太妃吗?」
顾娇叫来宋大夫:「今日可有大夫出诊?」
宋大夫道:「没有,今日大家都在医馆。」
顾娇点头:「那好,我出去一趟,你帮忙看着点。」
宋大夫应下:「是。」
顾娇又道:「还有药材,一会儿记得让小江梨收了。」
宋大夫道:「我会的。」
顾娇交代完医馆的事后与瑞王妃一道去了普济寺附近的庵堂。
马车上,顾娇了解到静太妃是因为听到了皇帝遇刺的消息才病倒的。
皇帝是她一手养大的儿子,静太妃一生只得了宁安公主一个女儿,陛下就像她的亲儿子一样,他出事,静太妃比谁都担忧。
瑞王妃道:「太妃娘娘早年的身子没这麽弱,是有一年冬天暴雪,庵堂太冷了,太妃娘娘冻坏了身子,自此落下病根。这些年父皇想了许多法子为太妃娘娘调理身体,只是都不大见效,顾姑娘你有办法调理太妃娘娘的身体吗?」
顾娇如实道:「太妃娘娘上了年纪,以养生为主,治疗为辅,没有太立竿见影的法子。」
瑞王妃失落。
二人进了庵堂。
静太妃躺在禅房的病床上,刚睡着,屋子里有安神香的味道。
一身师太打扮的贴身嬷嬷见到二人,行了一礼:「瑞王妃,顾姑娘。」
蔡嬷嬷一边将炉子里的安神香熄掉,一边推开窗子通风,不让这香熏到有孕的瑞王妃。
瑞王妃看着静太妃苍白的脸色说:「蔡嬷嬷,太妃娘娘怎麽好像比昨日更虚弱了?」
蔡嬷嬷叹道:「太妃娘娘忧心陛下,坐卧不安,夜不能寐,从昨日到今天滴米未进……奴婢见这麽下去不得了,便悄悄地点了一点安神香。」
瑞王妃心疼坏了。
瑞王妃是宁王一脉的人,宁王又与庄太后一个阵营,皇帝拚了命的想把庄太后拉下台,将静太妃扶上太后之位,但这似乎只是皇帝与庄太后两个人的博弈,并未波及到旁人。
瑞王夫妇与静太妃的关系就挺不错。
蔡嬷嬷搬来凳子,让二人落座。
顾娇在床边坐下,为静太妃把脉。
静太妃睡得并不安稳,顾娇刚搭上她的脉搏她便睁开了眼睛。
她看见是顾娇,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顾姑娘来了。」又看向一旁红着眼眶的瑞王妃,无奈道,「都说了我没事,你怎麽又折腾过来了?还把顾姑娘也麻烦了过来?好生在府上养胎不行吗?回头我得给瑞王去一封信,让他管管你。」
瑞王妃哽咽道:「殿下才不会不许我来呢,殿下比我更担心您的身子。」
「唉,你们……」静太妃摇头,似是不知该说些什麽好了。
顾娇为静太妃把完脉。
静太妃看向顾娇道:「我没事,就是天气太热了而已,每年夏天都如此,顾姑娘不必费神。」
从脉象上看,静太妃的确不是什麽大病,就是心气郁结、血气亏损、体虚羸弱。
「不能不吃东西的。」顾娇说。
蔡嬷嬷忙道:「您听听,您听听,顾姑娘都这麽说,您还不吃东西吗?」
静太妃笑道:「天热,吃不下。」
瑞王妃说道:「太妃娘娘,陛下已经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