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张开的嘴无奈地闭上,他不耐地看了庄太后一眼,这个毒妇又想做什麽?母妃给他喂了药她也不让,她是不是见不得母妃好过?
庄太后神色倨傲地走过来,对坐在龙榻上的静太妃道:「把药给哀家,哀家来喂。」
此话一出,殿内的人惧是惊了一下。
虽然这麽说很大不敬,但太后疯了吧?她怎麽会想要给陛下喂药?
她不一碗药毒死陛下都是她仁慈了!
不对,最近太后似乎与陛下的关系有所缓和了,他们时常可以看见二人母慈子孝,听说在朝堂上都不争吵了,两派的臣子们闲得差点儿用脚趾头在金銮殿抠出一座二进的宅子了!
就是俩人斗得太久,突然之间和好宫人们有点儿适应不过来,总以为他俩还翻着脸呢。
「不劳烦太后了,我来吧。」静太妃坐在龙榻上,温和地说。
没错,他才不想喝这个毒妇喂过来的药!
庄太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衣裳湿成这样,不担心着凉吗?不是身子骨不好吗?」
皇帝这才想起来自己方才打翻药碗,害静母妃伤了手的事,他是让噩梦吓傻了,这麽重要的事居然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忘了。
他看向静太妃发红的手背以及湿掉的衣衫,愧疚道:「母妃赶紧回去换身衣裳,魏公公!」
「奴才在。」魏公公执着拂尘走上前,躬身行了一礼,「陛下。」
皇帝说道:「你送母妃回庵堂,还有记得差人去请御医,让御医给母妃瞧瞧。」
魏公公应下:「是!」他转身看向静太妃,「太妃娘娘,请吧。」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静太妃不走也不成了。
蔡嬷嬷看了自家太妃一眼,拽紧拳头,眼底闪过一丝着急。
静太妃却不疾不徐地站起身来,将手中的药碗递给庄太后。
庄太后没动,是秦公公去接的。
若说宣平侯欺负人是专业的,那庄锦瑟碾压人也是专业的,一个太妃递过来的东西还不配她亲手去接!
静太妃的指尖捏紧了,隐隐犯出白色。
皇帝气得够呛,这个毒妇就是来给静母妃难堪的!
「啊——」
静太妃手一滑,药碗自秦公公的指尖滑落,打翻在了龙榻的脚踏上。
脚踏是木头做的,药碗并未摔碎,可到底彻底打翻了,药汁溅了一地,甚至好几滴都飞溅在了庄太后华贵精美的长袍上。
「太后!」秦公公最惨,他隔得近,鞋子全湿了,然而他没顾上自己,忙躬身去给庄太后抆拭凤袍。
「不必了,起来。」庄太后神色平静地说。
「母妃,您没事吧!」皇帝担忧地问。
秦公公暗暗撇嘴儿,静太妃的身上湿得还没太后多!不关心太后,反倒去关心静太妃!没见这碗汤药是她自己打翻的吗!
静太妃惭愧道:「我没事,我太没用了,连一碗药都端不好。」
皇帝如何舍得她难过:「母妃伤病未愈……」
庄太后冷冷打断皇帝的话:「你也知道你没用,那杵在这里干嘛?还不快退下!」
静太妃神色一愕。
皇帝与蔡嬷嬷等人也一脸惊愕。
庄太后与静太妃决裂已久,可庄太后真正当着所有人的面对静太妃如此疾言厉色尚属头一回。
哪怕上次在御花园碰面,庄太后也仅仅是不理静太妃而已。
皇帝的脸色沉了下来。
静太妃垂眸,轻言细语道:「太后教训得是,我这就退下。」
静太妃的神色很平静,没哭诉也没示弱,可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她的委屈。
皇帝的脸色更沉了。
静太妃在魏公公的相送下出了寝殿。
秦公公亲自去端了一碗新的药来。
庄太后不情不愿地接过药碗,一脸嫌弃。
皇帝被她气得不轻,你嫌弃?朕还嫌弃呢!
可他到底记得如今二人是在粉饰太平,不能当众与她决裂,他对殿内的宫人道:「你们退下。」
「是。」宫人们依次退下,只有秦公公陪在庄太后身侧。
他是知情人,皇帝倒是没介意他在场。
好了,没有旁人了,皇帝准备找太后清算静太妃的帐了,哪知他的手忽然一沉,赫然是庄太后将药碗塞到他自己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