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侯府对他的确忠心。
但那只是对他而已......很可能有人已经起了什么别的心思。
以前他是从没往这个方向去想过,这样一想,心头就凛了起来。
那就暂时先和离吧,若南阳侯府有人起了那样的心思......这几年他不在京城,自然不能再把她放在南阳侯府。
等他回来,再接她回来好了。
她是他的女人,而且也爱他至深,他倒是没想过两人和离的真正意义。
不过就是个掩人耳目,也让她远离众人耳目的幌子而已。
*****
顾云暄是个果断利落之人。
既然决定了下来,他就直接寻了南阳侯。
他道:“我去见了元陵大师,他说阮氏命格有异,明日我会给她和离书,送她和玄凌出府。以后她和侯府再无瓜葛,还请侯爷约束内院人等,不要再去打扰她。”
南阳侯听了顾云暄的话就是一愣。
和离?
他和阮氏和离?
他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道:“命格有异?可是阮氏命格不利于你?若是如此......”
他心中闪过的念头是,若是如此,理当让阮氏直接“病逝”才较为妥当。
但他好歹记得对方的身份,急急收住了这句话。
南阳侯一直不喜阮氏。
他觉得阮氏身份低微,哪怕现在顾云暄身世未大白,她也是不配为他之妻的。
但顾云暄自己在福州对阮氏一见钟情,私自娶了,他心中再觉得不妥,木已成舟,他也只能敬着。
而且顾云暄性子冷酷,并非会为私情左右行事之人,想来将来等他恢复了身份,阮氏充其量也就是个侧室的身份,虽然在民间可能名声有点妨碍,可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她商户女出身,想要挑些她的错处并非难事。
只是现在为何又要和离?
这和离了,若是那阮氏再嫁,或者在外面跟人闹出什么首尾来,成何体统?
想到这里,他委婉道,“云暄,不管怎么样,阮氏到底诞下了凌哥儿,和她和离是否不妥?若是她在你不在期间,另嫁他人,如何是好?依我看,若是她命格不妥,就把她从族谱上划去,送她去庙里清修好了。”
顾云暄的脸一黑。
他淡道:“不必,这些我会安排妥当。你只需约束好府中之人,让她们不要再去寻她即可,免得再生出什么事来。”
这话竟然强调了两遍。
南阳侯心头凛了凛。
这事他心中也很忐忑,两年前他不知道妻子是怎么看出顾云暄身份有异的,为防意外,他只能将实情告诉了她,谁知道妻子又将此事告诉给了幼女......他虽然装聋作哑,但要说一点也看不出妻子和幼女的心思那肯定是假的。
顾云暄的性格越来越深不可测,而他心中有愧还有些鬼,不敢再问下去,只能惴着心应了下来。
*****
三年后。
贞和二十一年。
三月初三,上巳节。
这一日阳光正好,推开窗户,便可看见院子里如堆雪般的梨花在阳光下明晃晃的照人眼,树枝上也冒出一片一片的新绿来,雀鸟和蜜蜂都在枝头或“唧唧”叫着,或“嗡嗡”飞着,间隙间,还能隐约听到外面小儿的嬉闹声。
这日阮觅起床时已经是辰时三刻。
大概是为了补偿她当年嫁到南阳侯府顾家那两年,每日都要寅时末就得起床的苦逼日子,自从和离后,阮觅就再没在辰时以前起过床了......
如此也让她越发的觉得,这和离后的日子真是无比的美好。
阮觅简单梳洗一番后,就是对着镜子梳妆。
镜中人肌肤胜雪,眸若星辰眉如黛,看着就让人心情十分的好......连阮觅本人都如是。
阮觅心情不错,任由大丫鬟冬青给自己插上了一支梅花簪,又换上了一身今春才新做,十分应了今日景色的嫩黄色罗裙。
冬青给阮觅换上衣裳,刚待问“姑娘今儿个是不是要出去转转”,门外就有一个小男孩儿冲进来。
男孩儿汗津津的,头上身上都冒着热气,进了房间就向着阮觅一头扎过去。
阮觅刚换了衣裳,也不嫌弃他,见他冲过来就伸手接住了他,然后弯腰拍了拍他的后背,又拿了帕子给他擦了擦额上的汗,这才拉着他问了几句话,不外乎是“什么时辰起床的”“今早学了什么”一类的。
小男孩大大的眼睛黑葡萄般,明亮狡黠,刚刚动作也是十分莽撞,但此时回答阮觅却又是另一番模样,用着稚音装作颇正经答道,“卯时三刻就起了”,“今早师傅教踩梅花桩”,模样煞是可爱。
这小男孩不是别人,正是阮觅的儿子顾玄凌,凌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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