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黑透,杨靖宇就与马迁安悄悄的向程兵挺进队的方向爬了下去,两人动作极为缓慢,小心的控制着身体扭动的姿态,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就这样慢慢蹭到了离山脚不远的地方,重新趴好,一动不动。
马迁安侧脸看了将军方向一眼,借着微弱的篝火反射光,他看到将军紧紧咬着嘴里的一根木棍,豆大的汗珠从脸上不断滴落,显然这段路已经让将军的腿上的伤痛加剧,痛苦不堪。
杨靖宇见马迁安脸上的表情,知道他在为自己担心,但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向下方一指,示意马迁安不要分神。
两人密切注视着几十米开外的两堆篝火,耐心等待着敌人疲倦,寻找冲出去的机会。
每堆篝火旁,都围坐着三五人,抱着枪支聊天打屁烤干粮。
程兵在数堆篝火之间走来走去,就是不肯坐在任何一堆篝火面前烤火,害的李四炮跟在他屁股后面不住的转。
“队长,坐下烤会儿火呗?你都把我转晕了。”李四炮跟在后面央求道。
“老跟着我干什么?要烤你自己烤。”程兵很不耐烦,心说,“杨靖宇恨我入骨,要是趁天黑摸下来,给老子一枪怎么办?老子可不坐在那当活靶子。
走着走着,程兵突然想起个事儿,就问后面的李四炮:“哎,四炮,刚才来的那个rb人说啥来着?叽里咕噜的半生不洋的zg话我听不大懂,你听明白了吗?”
李四炮心道,你都不懂,我哪里懂?别说rb话,就是zg话我也没学全呐。但长官问话,又不得不答,“看样子,他好像是传令的,说的啥,谁知道,不过比划那意思好像让我们趁天黑摸上去。”
“摸上去?”程兵摸着下巴,急速的转着圈子,“送死啊!要是常靖宇趁乱混在我们中间,谁知道?这rb仔缺心眼还是怎么的?”
“是是,队长英明,我也认为现在上去不是好办法。”李四炮听了程兵的分析,内心也是不愿意上去。“不过rb人那边怎么交代?”
程兵想了一下,“管他呢,他命令不着我,况且万一被杨靖宇混在我们中间逃下山来,谁负这个责任?到时候rb人该不认账了,老子我就亏大幅了。”
说着说着,程兵脚步停了下来,跟在后面的李四炮没留神一头撞了上来,将程兵撞翻在地,惹得周围正在烤火的一群伪军一阵哄笑。
程兵恼羞成怒,跳起来将李四炮踢到一边,气哼哼的向下一个火堆走去。
李四炮委屈的转身,看到笑的最凶的二中队长田喜若,怒上心头,二话不说扑了过去,田喜若见势不妙,立刻站起身来,奋勇迎战,两人嘴里一边“王八羔子,小兔崽子”不干不净的骂着,一边扭打起来。
马迁安在黑暗中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热闹,一边听杨靖宇轻声介绍着这几个人。都是原抗联叛变的,杨靖宇全都认识。
“背着手溜达的是程兵。”
“嗯,一会儿俺打死他!”
“长脸的是李四炮,枪法不错。”
“嗯,一会儿俺戳死他!”
“和李四炮打架的是田喜若,喜欢占小便宜。”
“嗯,一会儿俺踢死他!”
杨靖宇在暗中微微的笑了一下。
山那边,青山直树盯着黑黝黝的山头叹气。刚才又来了一支讨伐队,领队的军官军衔是大尉,比他大一级,接管了指挥权。
新来的指挥官渡边大尉否定了他的计划,不允许在黑暗的情况下上山追剿,青山直树发了会儿呆,强自压制住心头不快,决定据理力争。
“渡边大尉,我认为现在可以发起攻击,他们看不到我们的,正是个机会。”
渡边瞥了青山直树一眼,慢慢说道:“青山君,他们看不到我们,难道我们就能看到他们?嗯?你参加剿匪多长时间了?”
“两个月。”
才两个月啊,怪不得毛毛躁躁,你知道你的对手是谁吗?胡闹!渡边可是非常了解杨靖宇的战斗力,四年多来,不仅抓不到杨靖宇的踪迹,反倒吃了不少亏,每当他一想起抗联的凶狠,内心就发憷,杨靖宇,在他的心目中已经是快成了神的存在,要万分小心的对待。
“嗯,青山君,还得努力啊,我已经剿了四年多的匪,对他们知之甚深,他们很狡猾,战斗力很强,尤其擅长夜战,近身格斗,不得不防。我们已经围死了这个地方,胜利唾手可得,只要保持包围圈就可以了,现在没必要冒那个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