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迁安引领着张仪走了几百步后开始放慢脚步,不紧不慢的又走了几百步,看看周围已经无人,他脚步一顿停留在一片空地上。转脸看住紧跟在自己身后的人。
张仪已经从刚才的沮丧中走了出来,虽然像是被当做货物一样交换过来,但这货物的价值也确实很大,远远超出自己对自己的心理价位。
马迁安平静的注视着自己亲手挑选出来的人选,淡淡的问道:“张仪,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张仪困惑的摇了摇头,未吱声。
“嘿!这么多武器,我老本啊。”马迁安吸了一口凉气,“你无动于衷?”
张仪好不容易才张开紧闭的嘴唇,说道:“马支队长,我听说过千金买马骨的故事,我觉得有点类似,但又有所不同,我本人并不认为能够值那么多的价值,你如果需要敢死队,这代价好像大了点,你不觉得吗?即使我是田单火牛阵中的头牛也不值你下这么大的本。”
这小子有文化,一句话里竟然甩了两个典故。马迁安啧啧嘴,脸上浮现一丝笑容:“我给你讲一个故事,话说有一个农夫娶老婆,他相貌英俊、身体强壮,而且博闻广识、乐于助人,但他看中的那个女人瘦的皮包骨,长的普普通通。走路时爱拘着背低着头。她十分怕生,一见到外人就会局促不安。她还比农夫年龄大、长的老气。按照惯例,需要两头牛做彩礼送给女方家里,但他送了十头,这样的事在村子里从未发生过,邻居们都笑他傻,你说,这个农夫他傻吗?”
张仪摇了摇头,但不对这个问题出言表态。
马迁安接下去讲道:“几个月后,有好奇的外地人听说这个故事,跑来看稀奇,他们想看看这个女人是否像传说的那样害羞、平庸,配不上那么高的彩礼,但他们看到的是那个女人并不弓着腰走路,她看上去充满自信,漂漂亮亮的,容光焕发。外地人不解,问农夫为什么他的妻子婚前婚后判若两人。农夫回答,我要娶一个价值十头牛的女人,我认为她值这个数。她嫁给我之后,我把她当做有十头牛身价的女人看待。她发现自己比村里其他女人的身价高多了,开始相信自己是一个不同一般的女人。这样她的心态就变了。你知道,当一个人对自己的看法改变了的时候,什么样的奇迹都会发生。讲完了,你怎么理解这个故事?”
“我价值十头牛,起码你是这样看的。”张仪面色微微开始变化。
“你怎么看呢?”
“我会尝试着开始相信我值十头牛。怎么有什么任务吗?是敢死队吗?”
“真要你做敢死队的事儿,你敢吗?”
“死生对我,已置之度外,人生自古谁无死?等死不如死国!”
等等,张仪的答案是标准的士大夫慷慨之语,却与马迁安的期望有所差距。
“你爱国吗?”
“爱”
“你个人有什么要求?”
“如果必然要死,我想死后享有哀荣,可以让我光宗耀祖,我们家乡很看重这个的”。
如此回答令马迁安有些不安,张仪的思想起点有点低,张仪的这种回答如果是真心话,那么说明张仪是一个中毒很深的“士大夫”,这迂腐的家伙。
“你对党怎么看?”马迁安不放心追问了一句。
张仪有些踌躇,显得有些为难,但终于还是开口,“一个欣欣向荣的政治团体。”
“莫要忘了,现在最大的政治团体是老蒋,我们与他不一样。”
“乱世草民,不关心那个,我只知道得民心者得天下,我熟读史书,对此有深刻的了解。”
“你怎么看我呢?”
“兄良。”
“那杨司令呢?”
“君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