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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邽后城门一端的矮墙台阶旁,在箭矢的掩护下,洮州兵与神武营的大战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自石阶顶端向下,零零散散的躺倒着双方将士的尸首。
越卓手提长刀引着援军登上矮墙与对手酣战在一处,不远处的宇文豫砍翻了一名洮州兵,远远看见了兵丛中左冲右突的越卓,纵深一跃,踏着身边人的肩膀蹬上矮墙来至那位洮州守将的边上,趁着越卓焦头烂额的当口暴喝一声,吓得那越卓一哆嗦,片刻之后,宇文大将军手中那柄长剑的剑锋便劈穿了越卓的衣甲。
越卓大惊失色,掩着剑伤拖刀便走,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使得身边苦苦抵抗的洮州兵惊惧不已,主帅都跑了,剩下这些喽啰自然也就斗志全失,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跟在越卓身后争相退走。
神武营将士正待追进,却被宇文豫抬手止住,看着越卓步履蹒跚的败退,宇文大将军的面上显出了一丝不屑,元齐见状诧异的问:“将军,我们为什么乘胜追击?”
宇文豫没好气儿的答道:“你是真傻还是充楞?我们只有三千人,还不包括战损,城内守军少说也有五倍之众,伊公子不是说了吗,上兵伐谋!“
元齐没有说话,宇文豫威仪十足的吩咐道:“清点一下伤亡之兵,留下百人守住矮墙,三百步卒随本将随探,其余人等退到外郭,继续迷惑敌军!“
“诺!“元齐仗剑在地,拱手应道:“将军此去万事小心!”
上邽府衙门外,越卓沿途派人守住街巷,率着亲随逃进了府衙,一进正厅,便瘫坐在了座椅上,低头看了看衣甲处被剑锋劈中的伤口,甲内白裳已然被鲜血染得殷红。
伤痛引得越卓颇为烦躁,身边的亲随更是惶恐不已,越将军手掩着伤口,钢刀紧握在手中,沉声问道:“刚刚可曾有人看清攻城之兵到底有多少?”
惊魂未定的部将心绪难平,支支吾吾的应道:“看那阵仗绝对不下五千人马,战阵混乱不堪,只记得在这队攻城兵马之后,还能影绰见到大队人马合后!”
“这伙安军到底派了多少人马过来?还好本将机敏,否则早就被那个敌将给开膛破肚了!”越卓紧咬着牙关,此言一出,身边的部将不禁鄙夷的窥看了一眼,都到了此时还在自吹自擂,如果说丢下部下撒丫子跑路便是机敏的话,估计这些部下的机敏度只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在众人默然不语之际,一阵飘渺的歌乐声悠悠的传进了府衙正厅,越卓竖着耳朵听了一阵,纳罕的问:“什么声音?”
“城外那支鼓乐队凑唱的耕昴曲!“部将声音低迷的应了一句,身边那些军士听着耳熟能详的旋律,不由得便联想到了远在洮州的家人亲眷。
部将再也忍无可忍,豁然扔掉了刀剑,半跪于地祈求道:“将军,我们别打了!“
越卓闻言不由一惊,扯着铜锣嗓子失声道:“你说什么!“
“将军,自从起兵开始我等便处处受人趋处,行台军数万之众被西秦人分割的四分五裂,如今三线统战,能够回到洮州的同袍又能有多少?”
部将言辞切切,越卓却是怒不可遏,强撑着举刀直指部将,恨声道:“若再多言,信不信老子砍了你!”
眼见着部将性命危及,身边军士尽皆跪了下去,有敢言者朗声道:“我等尽食朝廷粮饷,不好好守住洮州,为何要为那西秦人卖命,若是将军不肯改变主意,某等甘愿自除为民!”
“放肆!”越卓扯着嗓子便要责骂,只见刚刚还跪着的部将陡然站立起来,看了看仍然不肯示弱的主将,冷冷的开言道:“既然如此,那末将等人,就多有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