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依然摇头,“我从来没去过东海国,在那里没有熟人。”
金纯忠对此女越来越好奇,“既然如此,你何必非去那里?”
邀月沉默了一会,大概是觉得这位金公子不像坏人,开口道:“我要找一个人,是我……从前的主人,他在东海国出海,下落不明,我想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样一名女子竟然忠于旧主,金纯忠惊讶之余还有些敬佩,“海上风波险恶,难免出事,你去了东海国也打听不到什么。”
邀月咬着嘴唇,没有吱声。
金纯忠本想打听消息,结果却被对方的事情所吸引,想了一会,说:“不如这样,我在这里给你租一间屋子,我去东海国帮你打听家主的下落,若有消息,派人通知你,你觉得怎么样?”
邀月起身,盈盈跪拜,“多谢公子一番好意,可我要打听的不是主人下落,而是……他是怎么被陷害的。”
“请起。你的主人不是出海遇难吗?怎么又有陷害之说?”
邀月起身,“公子既是京城世家子弟,我还是不要多说的好。”
“怎么,你家主人是被官员陷害吗?正好,我认得几位大人,或许能为他平冤昭雪。”
邀月咬着嘴唇又想了一会,“公子要去东海国,与燕家关系不错吧?”
“国相燕康?有过数面之缘,不熟。”
“燕家的公子呢?”
“燕朋师?见面的次数多一些,但也不熟,你希望燕国相替你家主人洗冤?我倒是可以说上话。”
邀月摇头,“陷害我家主人的就是燕家。”
金纯忠大惊,猛然想起一件事,站起身道:“你家主人是谁?”
“楼船将军黄普公。”
金纯忠目瞪口呆,慢慢坐下,“黄将军怎么会……他从前也是燕家的人吧?”
“是,连我也在燕家待过一段日子,所以我知道燕家对黄将军极为不满,一直想要置他于死地。”
“你有证据?”金纯忠与刑吏接触多了,第一件事想到的就是证据。
“黄将军出海未归的消息是八月初传到京城的,可是此前十几天,燕朋师就上门对我发出威胁,声称没人能保护我,要让我生不如死——他怎么提前知道黄将军出事,再也不会回京城了?”
这可算不得证据,燕朋师是权贵公子,一时气恼什么事都敢做。
金纯忠想了一会,打量邀月,“你知道我是谁吧?”
“我从四老爷那里听说公子可能是皇帝身边的人,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所以你是想借助我告御状?”
邀月又跪下了,“黄将军是陛下亲手提拔的爱将,陛下对他的失踪就没有半点怀疑吗?公子立此一功……”
金纯忠抬手阻止邀月说下去,让她起身,原以为这是一次巧遇,原来还是安排好的,这名女子可不简单,来陪寝肯定是自己争取到的,她说的话不能全信,“你先说说自己是怎么来到湖县的吧?”
“燕朋师向我发出威胁,然后又传来黄将军失踪的消息,我知道情况不妙,当天就逃出了黄府,无处可去,只能去投奔从前认识的姐妹,在那里见到了四老爷,偷听到他说无论如何要拦住皇帝,我以为能借机告御状……没想到会被带至湖县,走又走不了,只好留下。”
“拦住皇帝?他还说了什么?”
“我听到的不多,‘财路’、‘田地’、‘胆子要大’一类的话。”
“宋阖是做什么生意的?”
邀月想了一会,“没见他带什么货物,哦,他可能是人牙子。”
“嗯?”
“他见人总要先估个价儿,所以我猜他是做这行的。”
金纯忠是自己要了个价儿,他更糊涂了,一名人牙子能有多大势力,竟然放狂言要拦皇帝?
“天亮之后你回宋家。”
“是。”
“我会对宋阖夸你几句,他会把你再送过来。你想办法弄清宋阖究竟要对皇帝做什么,立了这一功,你什么状都告得。”
“公子……真是皇帝身边的人?”
“宋阖要出十万两银收买我,你说我是不是?”
邀月笑了一下,郑重地点头,“我会问清楚,四老爷的嘴不严,之前是我没太在意。”
金纯忠让邀月睡在床上,邀月不肯,只愿伏桌而睡。
次日天还没亮,邀月悄悄离去,金纯忠起床之后也没闲着,派两名随从出去继续打听宋阖的底细,又让掌柜给宋阖送去拜贴,要回请一席。
小小一个湖县,要出大事。
(今日一更,望周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