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地垂头蹭了蹭凤弈的头发,却还是乖乖地说道,“那叫王婶好好睡。等王婶休息好了,念哥儿给王婶磕头。”他很听话的样子,凤弈哼了一声,却扛着这个越发沉甸甸的小鬼往花园里去打雪仗了。
他觉得凤念被王府养得肥嘟嘟的,这开春了必然得叫他赶紧习武,不然岂不是成了一个小胖子?那岂不是大大地丢了清平王府的脸?想这这么许多的心事,凤弈带着凤念在外头打了许久的雪仗。
看着小鬼兴致勃勃地在地上滚雪人,小家伙儿扭着小屁股卖力极了,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
“回头叫那几个小鬼一起来王府与你玩耍。”凤弈便对凤念说道。
凤念的眼睛亮了。
“可是会不会打搅王叔?”他很懂事,觉得自己不能得寸进尺,仗着王叔王婶疼爱他,就恃宠而骄。
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叫唐菀那笨蛋看见又该心疼了。凤弈犹豫了一下,粗鲁地揉了揉小鬼带着毛茸茸的小帽子的脑袋说道,“这就是你的家。自家人,就没有所谓打搅。”他冷淡地说完,便扛着这小鬼又辛辛苦苦地回了正院,且见唐菀此刻已经醒了,却依旧浑身酸疼地靠在软塌上,叫素月素禾帮着自己换衣裳。
她的容貌越发昳丽妩媚,眼神顾盼多了几分从前没有的妩媚的气韵,且此刻软软地,慵懒地靠着软塌,就算是素月素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们都觉得自家郡王是禽兽了。
怪不得昨晚依稀仿佛听到细细弱弱的哭声,她们还以为是错觉,没当一回事儿。
怕是她们王妃被欺负哭了。
可是也太坏了。
那哭声可是连续了一整个晚上。
难道是在军中修身养性那么多年,憋的不成?
素月素禾的心里腹诽,可是谁不愿意看见夫妻俩和和美美呢?
难道跟二皇子府似的,多几个被二皇子“欺负”的人,就觉得幸福了?
因此素月素禾都坚定地觉得,还是好好服侍唐菀,给唐菀多补一补,争取叫郡王每天都只欺负她才是正经事呢。因见凤弈与凤念进来,素月素禾便急忙退了出去,只留这一家三口在上房说话。唐菀靠在软塌上,见凤念的脸红扑扑的,不由笑眯眯地招手说道,“念哥儿快过来。”
凤念急忙过去,先给唐菀磕了头,说了拜年的吉祥话,就蹬了小鞋子利落地爬到了唐菀的身边,给唐菀看自己从凤弈手里得到的红封。
“王婶给我守着。”他很自然地说道。
“叫我收着做什么?”唐菀疑惑地问道。
“以后念哥儿收到的银子,都给王婶儿。念哥儿也能养活王婶了。”凤念甜甜蜜蜜地说道。
唐菀捏着这红封,一下子被感动得不得了。
凤弈看着这甜言蜜语的小鬼都要气死了。
亏他还陪他在外头玩耍,答应他许多要求,没想到小鬼转眼就敢争宠。
“你是四岁的大孩子,应该学着自己收银子。”他沉着脸走过去,散去了身上的寒风才坐在软塌上,叫唐菀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严厉地看着凤念说道,“不能总是给长辈添麻烦。”他把还是从自己的手里得到却来讨好他家笨蛋的红封塞进小鬼的怀里。
就见小家伙儿一下子就黯然神伤了。
这软软的小东西就在唐菀的面前很可怜,唐菀心里心疼得不得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新婚燕尔的夫君,急忙揽着凤念亲了亲他的额头说道,“念哥儿自己收着银子才好。王婶只要知道念个儿的心意,就开心极了。”
“我的就是王婶的。”凤念可怜巴巴地举着红封说道。
见他这么可怜地看着自己,唐菀勉为其难地收下了这红封,转头就从一旁的小案上拿了一个大大的漂亮的盒子出来,把红封放进去,锁好了,递给凤念笑眯眯地说道,“那我给念哥儿收着,以后给念哥儿娶媳妇儿用。”
做老母亲的,大概都是这样从现在开始给儿子准备娶媳妇的银子了,凤念摇头说道,“娶媳妇儿,念哥儿自己赚。这是孝敬王婶的。”他跟唐菀越发母子情深,凤弈坐在一旁觉得自己彻底失了宠。
看着笑靥如花,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凤念还可爱的孩子的唐菀,凤弈垂头沉默地想自己的心事。
怪不得这世上都说得到了就不珍惜。
果然如此。
从前没有得到他的时候,她围着他团团转。
她刚刚得到了他,就对他不再感兴趣。
早知道笨蛋宠爱过就叫他失宠,他怎么也得把半年之约守好了,好歹还能得到她一二眷顾。
如今倒是好了,已经彻底地得到,她就对他没有兴趣,也少了重视。
且想到若是日后唐菀再有了身孕,自己在她的面前就要越发地排到后头,凤弈的心里不知怎么,就生出了巨大的危机感。他这样有些焦虑的心情被紧紧地压住在心底,并没有叫人察觉,唐菀却觉得这两天大概真是新婚燕尔的缘故,凤弈每天晚上都缠她缠得不得了。
她新婚燕尔了好几天,觉得自己真的受不住了,偷偷地叫素月给自己炖了好些滋补的汤汤水水,且见凤弈越发容光焕发,再摸一摸自己眼底下的青黑,唐菀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还得继续补补。
不过过了两天,等凤弈又最近不知在上房的侧间里忙碌什么,一时忙碌起来,唐菀才觉得自己仿佛是被拯救了。
凤弈也不闹她了,唐菀松了一口气,抓紧给自己再补一补元气,顺便便与凤念一同忙着听一些京都内外的闲话。
因唐逸去给太康大长公主拜年之后就顺路上门来看望唐菀,唐菀就很高兴地将唐逸给迎接到自己的上房里,见唐逸今日笑眯眯的,俊秀的面容光彩夺目,便关心地问道,“哥哥最近在侯府还好吧?大伯娘没有对哥哥有什么不好的事吗?”二皇子替唐家还了十五万两银子出来,这件事长平侯夫人知道了还不气死啊?
唐菀很担心长平侯夫人拿唐逸撒气。
“她忙着呢。”唐逸便笑着叫一个穿戴得跟丫鬟似的的女孩儿上前。
这女孩儿一抬头,唐菀顿时一愣。
“三妹妹?”这正是之前在长平侯面前磕头磕得头破血流的唐家庶女唐艾。
只是见唐艾此刻穿得跟丫鬟一般,唐菀不由十分疑惑,且见唐艾额头上的伤疤没有好利索,许是唐艾当初是货真价实地给长平侯磕头,这都多久了,唐艾的额头依旧有一道浅浅的伤疤。哪怕是额发都给遮掩住了,不过唐菀还是觉得有些担心。
这女子的容貌那么重要,额头又是最醒目的地方,真的落下伤疤的话,唐艾日后怎么说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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