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颜水心不想这么唤,感觉似乎太亲呢了,“还是叫您王哥。”
“无妨。”
二人先是去监医室取了笔墨纸砚,带着去了牢房。
王莫走过牢房中间长长的夹道,问了几名囚犯,都没人说识字。
颜水心便说,“不如让萧夜衡写吧。”
她是有私心的,自己不可能也不愿一直做粗使杂工,如果有可能……
想把萧夜衡调出牢房。
前提,她有本事呆在监医室做狱医。
“那残废倒是必然识字。”王莫言罢,兀自向最里头的五十九监室走去。
颜水心听到残废二字,相当不舒服,却乖顺地走在其后。
萧夜衡见王莫与颜水心一道前来,心下微沉,面上并无表情。
王莫见他坐在木板床上,讽刺地道,“你个残废还没死啊。气色倒是比之前好多了。”
见萧夜衡并不像别的囚犯般巴结他,心下一怒,嗤道,“你还是不是男人?听闻夜里都是颜水心睡地板,你睡床。连男人的风度都丢了?”
颜水心估计他是从之前来打赌的赵有顺及另一名叫不上名字的狱差那儿听来的。
毕竟,别人不知道她与萧夜衡晚上是怎么睡的。
萧夜衡眸色微眯,虽然身体虚弱,一种冷森如冰的气势却使他看来不怒而威。
王莫忽地有点心虚。
颜水心打圆场,“王哥,是我求着他睡床板的,听说这床板上睡过死人,我害怕。所以,我宁愿抱着褥子打地铺。”
不给他知道她与萧夜衡同眠,是因为牢头孙成对她有兴趣,把这事说出来,怕萧夜衡有麻烦。
萧夜衡却愠怒地扫了颜水心一眼。
她不承认与她同睡也罢,居然叫王莫王哥?
颜水心只觉得他的目光冰冷得如同地狱的冰窟,冻得她直打颤。
很快,萧夜衡便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
她忽然觉得,好不容易与他稍亲近一点的关系,又远了十万八千里。
真特么的愁人。
王莫倒是没说什么,“姓萧的,敢紧把头儿要的药方写出来。”
手里的笔墨纸砚就往他睡的床上放。
萧夜衡本来不想写,见颜水心投了个祈求的眼神过来,他还是执起方长的磨石不缓不慢地研墨。
“我念,你写。”颜水心开口说道,“黄芪六钱、党参八钱、当归三钱,川宆、肉桂各四钱……”
萧夜衡执起毛笔沾了墨汁,笔尖行云流水游走于宣纸之上,洋洋洒洒、几行字体便工整地显露出来。
颜水心光看他写字的动作,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难以掩饰的优雅贵气,分外迷人。
王莫等他一写完,扯过写了字的宣纸递到颜水心面前,“你看写得对不对?”
颜水心颔首,“对的。”
但见纸上的字迹一笔一画、劲挺有力,弧度却优美肆意、精妙绝伦,大有笔扫千军之势。
真是一手好字!
对于她这种连毛笔字都不怎么会写的人,挺崇拜能写出一手好字的老公。
她朝萧夜衡毫不费力地抛去一个媚眼。
萧夜衡半残的面孔无半分表情,微垂的眼睑,却挡不住他不甚自在的内心。
她这□□勾搭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王莫没注意二人的互动,拿着写好的药方出了囚牢,“我们去给头儿抓药。”
萧夜衡便猜到,那是治疗孙成肤疾的药方。
孙成是个极恶的人,刚想提醒她离其远一点。
却又想着,她一身医术已暴露,怕是会有很多人找上她。
他现下唯有早点好起来……
颜水心在监医室教王莫抓了方子上头孙成需要的药,趁其不备,偷藏了一些萧夜衡要用的药,折回厨房煎药。
顺便把王莫要用的治腿伤药也煎了。
厨房里,牢头孙成与几名狱卒围着饭桌正在赌骰子,押大小。
银子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毕竟,狱卒也出不去大牢四周高耸的围墙。
赌的都是些瓜子、花生、野果之类吃食。
狱卒李典面前堆了一大堆赢来的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