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

简之舟的眼神太过锋利。

那种极致锋利的眼神，宛若刀子一般，彷佛能够直勾勾地插入到他的心中，让他整个人呼吸不畅，他伸出手捂着自己的胸口，隔了数秒钟，又过了许久许久，葛东平方才用沙哑的语调，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

「我……」

葛东平的呼吸都是一颤，他低下头来。

明明是仙帝。

但是这一瞬间，他却彷佛在一瞬间，陷入了弱势。他低下头，眼瞳深处，光芒一点点地收敛尽，然后葛东平说道。

「这件事情，的确是我做得不够妥当，考虑得不够周到。」

既然是他的疏漏。那么有错，他便得承认，是他做的不对，当初没有考虑到葛慧慧的感受。他说道。

「的确是我对不起慧慧！」

葛慧慧完全没有想到，居然能够从……从葛东平的口中听见一句道歉，葛慧慧的肩膀猛然一颤，这个小姑娘，好似不敢置信地盯着葛东平的脸庞，片刻之后，这个小姑娘张着嘴巴，随即，她无声地哭了起来。

她……本来也不想要掉眼泪的。只是她的眼泪，自己忍不住地往下掉，葛慧慧从来没有想到，居然会听见，从葛东平口中的道歉。因为他一直都是冷眼旁观。

她也怀疑过。

是不是，她根本不是这位仙帝的血脉，但是同时她又心知肚明，以这位仙帝，对於葛瑶的疼宠程度，若是，她不是葛东平的女儿的话，只怕她当真是不会活下来。

她应该是他的女儿吧，可是他那么恨着她。他一直对她都是忽略的态度，看着她被人欺负，也从来无所谓——

葛慧慧没有想到，居然能够听见，从这位仙帝口中所说出来的道歉，所以她的肩膀略微颤动了两下，这个小姑娘哭了。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彷佛可以一直落到人的心坎上头，她大口大口地喘气着，声音很轻很轻，像是一片羽毛，飘落下来。

小姑娘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真的……」

「我真的……没有做错事情！」

小姑娘的神色，跟反应，都让人心疼。她也的确是，被忽略了太久太久，她也痛苦挣扎了很久很久，所以面对着，葛仙帝的道歉，这个小姑娘，才会哭着说，她自己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情，她才会是这样的反应。

看上去，只会让人觉得，十分心疼。她低着头，她的睫羽都是颤抖着的，可见，她到底痛苦到了什么程度，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羽毛，缓缓飘落，她说道。

「我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错。我一直都在……忍着。她骂我，我也觉得，是我做的不好。我娘亲……做了错事。所以，我理所应当，受到惩罚……」

「可是，为什么要连累别人呢。」

「而且，我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仙帝，可我从来没有得到过半点好处。我知道，我不配。」

葛慧慧抬起头来，她注视着，葛东平的眼睛，她怔怔地开口说道。

「我不配叫你……叫你一声父亲的啊。」

她的声音，让人心疼无比！

葛东平，甚至有些不敢看这个女儿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