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屁拍错了(1 / 2)

离开苏州的那天,魏良辅来相送,看着他让我想起了初到苏州的那个晚上,接风宴上一干官员何等快活,如今除了阮昱成以外,其余凡有涉及者也未能幸免。

短短几日,事态变迁,连魏良辅都叹了口气。

“我已将此事上奏朝廷,想来知府一职吏部很快就会有决断了,先生毋要担忧。”我宽慰道,昨儿我让严世蕃替我拟了个折子,举荐魏良辅为苏州知府。

“承蒙大人厚爱,在下叹息并非是因为此事,恰恰相反,在下正想请辞了官职。”

“为何?”我惊讶。

“人生苦短,譬如朝露,过往种种于万千世事间也不过沧海一粟,说到底就算搏了半生功名利禄又能如何。”他往远处看去,轻轻哀叹,我知道大抵是因为阮昱成的事情。

“先生是否早已猜到了结果,万花楼那日你说过的话犹在我的耳边。”

他点头,苍凉的道:“其实,这些年苏州府里头如何,大家都已心知肚明,只是官场沉浮,身不由己,这几年阮大人凭一己之力,抗下这些已是难得。自此一事,在下也累了。”

“十年宦海,终是归途,烦请大人到了京师向皇上说明,撤了举荐的折子吧。”他向我微微弯身作揖。

“那先生日后有何打算?”

起风了,吹起他文人的宽袍广袖,他一笑,“少年时尝好音律,后来从仕弃之,如今总算可以做点随心所欲的事情了,只愿在我有生之年还能遍访天下,集满世间曲词,谱人生百态。”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洒脱的样子我突然没来由的产生了一种感动,一种莫名的感动,如果在这个几百年前的王朝里还有梦想的话,那也许就应该是这样的。

“先生可还会再回来?”

“四海处处可为家,人生处处亦相逢。陆大人,后会有期了。”

回京的路上我们跟着随行的官兵骑着马走在后面,期间我朝身后回望了好几回,都不见小七,想起自那天晚上就不见了的小七,我不由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孩子,年少气盛,被几句话一激,就跑得不知哪儿去了。

“你还再担心白小七?”严世蕃骑在另一匹马上。

“是啊,本来这次出来我私心里就是来找他的,结果……”我又转念一想,“你说他不会一时想不通做点什么傻事或者再也不回来了吧?”

“放心吧,锦衣卫里有人员的在籍编制管理,在没消籍前他若真不回来,你可以通告各地千户所,派人拿他去。”

“这也怪我,白二爷的死,我一直没有时间和他好好聊聊,所以也不知道那天阮昱成究竟和他说了什么,让他如此失态。”

“也许他只是接受不了某些事实的真相罢了。”严世蕃说,他淡淡的口吻里带了点洞察一切的透彻。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这次去浙江的收获,虽然案子都结了,我怎么还迷迷糊糊的,这让我回京如何向皇上去说。”

他在马上悠闲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从那几个富户身上入的手。”

“如何说来?”

“还记得那个去了杭州的张大行和回诸暨祭祖的赵忠吗?我回浙江的第一日便让赵文华调查了他们。你猜如何?”

我摇摇头,他继续说道:“嘉靖元年,江浙有四大米商,分别为张赵刘白四家,在江南一带,风头很盛,那会据说宫里头尚膳局的御贡之粮都是从他们这儿选的。可是,后来不知为何,没过几年,这张赵两家就改了其他行当,连着刘家也做起了布匹生意,唯剩一个白家虽然还经营着生意,却远远不复从前。”

“你说的这四家可是张大行,赵忠,还有死去的刘洪和白家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