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1 / 2)

榜下捉婿 花下残棋 3127 字 1天前

顾充拍了她一下,拧拧她的颊肉,气道:“你怎么跟你外祖母一个样。”阿娘总说自己不够像她,蛮蛮才是最像她的那个,顾充总是不服气,今日才知果然如此,俩人连说的话都一样。

苏移光瞪大眼,嚷嚷道:“怎么不是了,姨父不也一堆妾室吗,反正轻易也离不了,她养面首有什么问题?”

若说她最大的问题,那肯定是在外面干这种事,且还打了太后的脸。也幸得她是太后侄女,如若不然,也不只是暂且关押在天青寺这么简单了。

顾充脑门上直冒烟,勉强忍着气道:“你可不许学她。”

“我自然不会。”苏移光肯定的点点头,一派坦然之色。

昨晚这事如果不是发生在天青寺,恐怕还有转圜的余地。毕竟她夫家不显,凭着顾太后和顾家,怎么都能压下来,堂侄女犯事,为了本家的名声顾太后肯定会出手。可她昨晚将顾太后脸面直接给按在了地上,太后恐怕想撕了她的心都有。

苏移光道:“我多听话,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她这姨母,就是分不清谁才是她的靠山,总是干出些让人莫名的事来。

顾二娘从前在筵席上惹了人,还是年幼的苏移光上前解围的,别人看在孩子的份上才没追究下去。

顾充这才勉强放下了心来,叹道:“这世道对女子总归要严苛些,便是公主,也不一定就能肆意妄为。你姨母做出这个事来,就算如你所说你姨父也有妾室,可世人只会指责她。”

苏移光乖巧的点点头,生怕再听她讲述长篇大论,赶忙将话题给岔开。

一行人回到国公府时,因先前派了人去通传,何夫人领着十一娘几个在二门处等着。

顾充在回府路上,早已听苏移光将前些日子发生的事都如倒豆子般说了一遍,此刻见到何夫人,只皮笑肉不笑道:“娣妇近日气色不错,可是得了贵婿的缘由?”

何夫人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遭,赔笑道:“哪里哪里,还没见着人影呢。”

顾充哼笑了一声,让苏移光回自己院子去休息,笑道:“既然都回来了,我便去萱安堂,给太夫人请安吧,娣妇不若跟我同去?正好一起用个晚膳。”

不知在萱安堂中,顾充究竟同李太夫人聊了些什么,只听闻太夫人当场虽没说什么,却在顾充走了之后,当场摔了好几个茶盏。也没人替她隐瞒,当晚便传得阖府皆知。

不仅如此,她又连夜让人送了东西到苏移光和苏雁的屋里,用了好几个锦盒装着。

苏移光打开一瞧,净是些漂亮的首饰,对桑其笑道:“都收起来罢。”虽说不是什么顶珍奇的,却也不差。往常这些她都要自己藏着,偶尔漏一点给十一娘,哪里会给到她们?

伴随着桑其收拾东西的声音,苏移光揉揉眉心,勾唇一笑,眉眼在烛光下莹莹如玉,额心花钿流光溢彩。

阿娘让她大出一笔血,只怕她又要阴阳怪气好多天了,也幸好自己见不到她。太夫人找不到应该让她出气的对象,估计又要将火撒到何夫人身上去。

临近年关,季冬的时日总是格外的短暂,京中高门除去置办年货与节礼外,还要准备不少簇新的衣衫。尤其是元旦入宫时,万不能打扮得落人下乘。

苏移光每日想出去闲逛,却被她娘给摁着量衣,做了不知多少身衣裳。她爱繁复华服,却嫌量衣无趣,折腾了几次后见挨不过去,才乖乖的让人给量了。

元旦当日,朝臣要到大庆殿参加元日朝会,内外命妇也要到中宫朝觐皇后。

苏移光一早就被乳母揪起来洗漱,她虽不是外命妇,往年也时常会这个时候进宫玩。换上秋香绿的褙子与绛色花鸟纹百迭裙,仅仅是立在庭院中,便让人觉得挪不开视线,仿佛天光都倾浴在她一个人身上。

顾充早就在等她,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温声道:“先还不肯让我量衣,瞧瞧,照这么打扮一下,多好看。”

傅母也连连点头称是,“我让十二娘穿这一套时,她先还不乐意。等到一穿换上,自己都在镜子前瞧个不停。”

“阿姆你怎么这样!”苏移光哼了几声,面颊泛红。

顾充笑了笑,起身道:“走吧。”到了二门处,她回头对苏守庆和何夫人说:“今日还要多劳烦阿弟和娣妇照看家里了。”

苏守庆急忙笑着应下,拍着胸脯保证就算母亲和长嫂今日不在家中,也不会纵容人生出事端来。反倒是何夫人,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方道:“好,那阿嫂可记得要早些回来才是。”

冬至、元旦能够朝见帝后的,唯有五品及以上官员及其妻、母。苏守庆只领了个六品的闲职,他和何夫人自然都不能去,他倒是不当回事,何夫人却恨得不行。

命妇朝见中宫有许多礼仪要进行,苏移光无需参与,顾太后便让人带她去其他地方玩玩。她来得早,京中其他各家的小娘子们,都是等着晚上进宫参宴的。故而此刻偌大宫城除去宫人外,就她一个人带着宗朗和宗月四处走动。

宗朗拉着苏移光的衣袖,欢快道:“蛮蛮姐,我们去小花园玩吧,那里刚搭了一个暖亭哦,而且还有茶花。”

苏移光点点头,“好。”

宫道上行人虽少,却并不显得寂静,无论前朝后宫,都有隐隐丝竹声传出。雅乐厚重,引人不由凝神静听。

群臣朝觐皇帝早就已经举行完毕,甚至是群臣朝觐过皇后之后,才是外命妇朝觐皇后。此刻的大庆殿中,正是一片觥筹交错,太常音声人们正跪坐于殿中央奏乐,编钟与琴瑟交相应和,舞伎的每一次跳跃折腰,都正正好与乐声相融。

宗祁坐在皇帝左手边稍靠前的位置,没有看殿中歌舞。他下手的官员不知是喝醉了还是作甚,一直拉着他说话。

“像世子这般人品,也不知要怎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啊。”那官员面色醺红,语态不明。

宗祁轻笑了一下,默不作声的低头饮酒。只这般一笑,恰似杜若生朝阳,殿中所有的光华仿佛都聚集在他一人身上,若苍穹皓月。与之相比,其余众人仿佛成了做映衬的萤虫。

琥珀杯中酒液醇香,闻着似乎是十洲春色的味道,听着旁边那人喋喋不休的声音,宗祁颇感无奈,仰头将剩下的些许酒液饮尽。

紫衣官员见他不理自己,又问道:“世子如今,可定下了亲事?女郎是什么人家出身啊?”

“未曾。”宗祁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淡声道:“宋国公问这个,可是有什么事?”

宋国公本身不担任高官,族中也无什么能人,整个宋国公府早已见颓势,如今已经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因袭的祖上爵位,才能跟宗祁这个亲王世子坐到相邻的位置上来。下一代究竟能不能留着这个爵位,还未可知。

故而他面对宗祁时,显得极为殷勤。

“唉,我见世子一表人才,心中实在是爱惜不已。”宋国公早就喝得晕头转向,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了,“可惜我没女儿啊!不过我胞弟有个小女儿,生得也是亭亭玉立,如今到了嫁人的年纪,我胞弟和娣妇正愁夫家人选呢。”

他一边喝着,一边抬眸看了宗祁一眼,笑呵呵道:“世子妃的位置肯定要赵王和太后娘娘来择定,可一个妾室世子还是能自己做主的吧?不若这样,我回去跟我胞弟说说,将她送到世子那,做个媵人?”

亲王世子和国公一样,可有十位有名分的妾室,名分皆为媵人,品级是看作从六品来定的。这种虽不是正式的外命妇,可他那侄女就算嫁到别处去,丈夫也不一定能做到六品之位。

更不消说这位将来还有更上一层的可能,那他们家如今这一点小小的投入,就可能带来数十倍的利润!就算他不能登顶,将来也是亲王,他们家半点不亏啊。

殿中人语声嘈杂,兼之丝竹钟磬的干扰,令人并不能将他的话听全。宗祁本就没仔细留意他究竟在说些什么,只听到了什么亭亭玉立、送来做媵人。便又饮了一杯酒,淡声道:“不必了,国公自己留着罢。”

饶是酒醉,宋国公也被他这话给吓得不行,什么叫自己留着?那是他亲侄女啊!他,他还是个人吗?

想到这,宋国公愤懑道:“世子,你就算是不满意我侄女,我还能给你介绍别的美姬啊,可你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