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和缈言都掩袖笑了笑。
这便又是坐船回的驿馆附近。
有苏晋元的地方,多欢声笑语,这也便是外祖母最疼他这个孙子的缘故。
安河镇本也民风淳朴,这一路回驿馆,想来也是船夫心情好,随意哼了哼当地的乡曲,虽有些不在调上,但却应景得很。仿佛混着这和煦的船头夜风,清清淡淡飘如心底。
耳旁除了船夫的轻哼声,船桨轻轻划过水流的声音,便是苏晋元和胭脂,缈言的言笑声,白苏墨悠悠倚在乌篷船一侧,目光凝在那一轮月光上。
天涯共明月,也不知钱誉此时在何处?在做什么?
越是猜测,便越有些想念。
方才苏晋元问她许了何样的愿望,她但笑不语。
苏晋元竟追着她问了许久。
她的愿望再简单不过,再多的猜测和思念,都不过简单的几个字——想见某人。
无论他在何处,若是先前的花灯船灵验。
许是,等她自朝郡回京便能见到他了。
闺中女儿的心事,莫过于此。
她想他,她想他是否在想她,她想他若是在想她会想什么?
忽得,一张大饼脸又凑到跟前。
白苏墨恼火。
苏晋元却笑:“表姐,这安河镇的月亮有什么好看的,你这都盯着这月亮不转眼看了小半晌了,脸上都笑得出一朵花来了……”
所幸胭脂同缈言一处在同船家说话,并未留意到这端。
白苏墨睨他:“看月亮怎么了?就不许人看月亮笑啊?我想起嫦娥了不成?”
苏晋元笑岔:“嫦娥……”
也亏她想得出来!
白苏墨无语得很,一脸嫌弃得伸手,将眼前那张大饼脸推开,须臾,大饼脸又不依不挠凑了回来:“表姐,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嫦娥,这嫦娥可生得丰神俊朗,年轻俊逸?”言罢,又故意凑得更近了些,笑嘻嘻道:“可要我给祖母说说,表姐这心中住了一只嫦娥……”
分明一幅故意的讨打像,白苏墨叹息,伸手揪住他的耳朵。
“疼疼疼!”苏晋元干嚎。
自小到大,他就怕白苏墨揪他耳朵,也仿佛就白苏墨会揪他耳朵。
那力道分明不大,可揪得真准!
耳朵都似是给他扯了去。
“再说说,这嫦娥怎么了?”白苏墨半是恐询问,半是恐吓。
苏晋元讨好笑道:“嫦娥好,嫦娥好,嫦娥可好了,我心里住了只嫦娥……好表姐,我不乱同祖母说旁的了还不成?”
白苏墨这才松手。
苏晋元只觉半张脸皮子都被她揪麻了,这才在她一侧落座,心灰意冷道:“你可是的京中贵女的典范,旁人有这么揪弟弟耳朵的吗?”
白苏墨便笑:“那,我给你揉揉?”
苏晋元吓得魂都没了般,拼命摇头。
白苏墨笑不可抑。
夜风微醺,乌篷船在安河上悠悠然划着。
家家户户的灯笼都倒影在河面上,好似揽了整整一夜空的明月与星辰。
船夫的哼曲还在耳边响起,周遭都反复轻快了起来。
偷得浮生半日闲,许得便是此意。
……
等下乌篷船,夜都深了几许。
白苏墨几人是同苏晋元在一处,于蓝便只带了三两人远远跟着。等下乌篷船,驿馆其实便在眼前了。
今夜玩得有些晚,明日一早还需启程,到了驿馆苑中则同苏晋元作别。
于蓝这才上前,拱手道:“小姐,已经让人连夜赶去梅府送信,小姐会提前一日到骄城。”
白苏墨倒好。
等回屋中,胭脂和缈言伺候洗漱妥当,才上了床榻入寐。
今日玩得有些晚,便不看书了。
胭脂熄灯,白苏墨盖好被子,脑海中却没由来得想起苏晋元口中那声“嫦娥”来。
嫦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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