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宝胜楼, 钱誉便与白苏墨, 苏晋元和范好胜一道同行, 范好胜的好奇目光就从未从钱誉身上离开过。
白苏墨都担心钱誉会被看得不自在。
钱誉却似无事一般。
白苏墨心底偷笑,她怎么忘了钱誉是个商人, 什么样古怪的人和举动没见过,早就处变不惊。范好胜只是好奇打量他,又未有旁的出个举动,钱誉如何会在意?
想起早前在容光寺的时候, 他若想眼中无此人,倒叫是让人看不出几分端倪来。
再加上这中秋灯会,街边两头都透着浓郁的团圆意味,高挂的彩灯, 各式同赏月相关的物什也都让人应接不暇。
范好胜才渐渐收回目光来。
自始至终,钱誉与白苏墨,苏晋元都交谈自如,范好胜本就不怎么多话,听他们三人在一处说话,也不觉无趣。
临到东市口,见不少人在放孔明灯。
纷纷抬眸,才见空中都是刚刚升空的孔明灯, 一个接一个, 徐徐升空, 好似灯笼串一般, 满空中都挂满了这样的灯笼串。
奔月而去。
不少行人都在此驻足观望。
中秋放灯, 求得是团圆,看孔明灯徐徐升空,心中好似都得安宁。
“可要放一盏再走?”钱誉在她身侧,目光看向空中的孔明灯,口中却是轻声道。
“燕韩国中也有此习俗?”她亦仰首看着空中的孔明灯没有移目。
钱誉应道:“入乡随俗,来。”
人多眼杂,他并未牵她。
只是见她二人一前一后往放孔明灯处去,苏晋元便也朝范好胜道:“我们也去?”
范好胜冷声:“不去。”
苏晋元笑了笑,也不勉强。
他三人往买孔明灯的地方去,一侧还有笔墨,可供书写心愿在上头,范好胜就在原地观看。
近处正好有孔明灯上升,飞得尚低,她恰好能看到一面上有字。
—— 家和万事兴。
是求家中安宁的。
—— 财源广进。
另一盏是求财的。
—— 长寿安康。
是求家中老人平安的。
……
久在塞北,见多的是壮丽河山,恢弘大气,鲜有看到这般喧闹却又温馨的场景。
范好胜一时心底波澜,忽得一股骄傲自心底窜起。正是因为有许许多多像爹爹这样的将士在塞北戍守,才能守得国中一片祥和,百姓安宁。
这孔明灯便是寄托。
心底微微动容,想回塞北之后,将这些说与爹爹听。
爹爹定然欣喜。
思绪间,见苏晋元手中拎了一盏孔明灯朝她折回。
孔明灯有四面,四面皆有字。
只是旁人的孔明灯上大都写得满满,亦或是像“长寿安康”这样几个大字后,附了几排密密麻麻的小字,反正旁人看不见,求得是心底虔诚。
苏晋元这盏却只有两个字。
—— 平安。
范好胜微怔。
苏晋元递于她,好似平常般,并不刻意:“拿着,帮你写好了。”
爹爹戍守塞北,她心中祈求得莫过于再普通不过的“平安”二字。可平安于她而言,即是家宅安宁,即是国泰明安。
范好胜虽迟疑,还是伸手接过。
手中这盏只写了“平安”二字的孔明灯,分明轻如鸿羽,却好似沉甸甸得落到心底。
范好胜抬眸看他。
苏晋元正在找火星子,在身上各处摸摸摸,找了许久,脸色便很有些尴尬,可到最后也没摸出来,见范好胜还没有恼怒,这才又朝她道:“好事多磨,好事多磨,等等,我去借个火。”
周遭最近的便是白苏墨和钱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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