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晋元松了一口气:“那我便放心了。”
范好胜提醒:“许金祥是我爹爹的徒弟,他的性子我最清楚,凡事都要争一个高低,断然不是会轻易认输的人,下一场需得小心了。”
钱誉颔首。
言辞间,已骑马到到发令官身侧。
发令官宣布最后一轮的比赛规则:“第三轮比赛为三人赛,双方所有参赛者都需参加,中途任何原因退场都不可再补人或换人,只能以场上剩余的人继续至结束为止……”
言及此处,不说钱誉,苏晋元和范好胜三人面面相觑,便是看台上和观礼台上都是如此。
什么样的比赛会让人提前退场?照说,这样的挑战赛,应当不会有受伤之说,若无受伤之说,怎么会退场?
这规则一宣布,整个校场都窃窃私语。
白苏墨扶着梅老太太也在观礼台的凭栏处看,这规则确实听起来诡异了些,也不知茂将军在最后一轮的比试里安排了什么环节。
梅老太太也道:“也不知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白苏墨知晓梅老太太是在担心苏晋元,白苏墨便应道:“外祖母不担心,既是骑射大会,定然是安全的。”
梅老太太也是这个心思。
白苏墨却忽然,茂将军常年在西南驻守,许是,这一轮同军中实战有关?
白苏墨记得褚叔叔早前入京的时候,曾同爷爷做过沙盘推演,爷爷当时起了兴致便同褚叔叔说,想在下一次的骑射大会时多加入些战场上的因素,也省得回回骑射大会看得都是那些个小子在那里一本正经的骑马射箭……
爷爷是有这个心思的……
骑射大会的比试场上多留有充足的时间和空间,供每个人展示骑术和箭术,但若真正放在战场上,哪能有如此充裕安稳的环境?
兴许爷爷和茂将军想看的,是在模拟的战场环境下的骑射能力,而非如噱头般的骑射表演?
白苏墨心底微滞。
若是如此,便真有可能有人会提前退场了。
思及此处,白苏墨不由看了看场中的钱誉,许金祥是范将军的徒弟,早前应当耳濡目染过,若真是如此,钱誉这一轮只怕要吃亏。
他的背影映入眼帘,白苏墨心底又笑笑,钱誉先前的表现已经抢眼,今日这佑山行宫的校场里,只怕都记住了钱誉这个名字,单这一轮的输赢又哪里重要?
白苏墨眸间揽了盈盈碎芒。
其实,能在他离开苍月前,这么静静看着他也好。
……
阁间内,谢老爷子目光刚好能看见白苏墨和梅老太太。
“哟,我看这回梅老太太似是也对钱誉上了心?”谢老爷子倒是意外。
国公爷瞄了一眼,恼道:“我上哪里知晓去?这老太太的心思,旁人哪儿猜得了?”
国公爷在京中是谁都可以不放在眼里,却唯独对这亲家太太怠慢不得。
这回梅老太太在国公府小住,国公爷就盼着相安无事。
当年白苏墨才出生不几日,苍月同巴尔之间的战事便生了摩擦,朝中主和之人有,国公爷却主战。国公爷本是要亲自上战场,结果当时旧疾突犯,便是白苏墨的爹爹代为上战场的。
其实当时白苏墨的爹爹才平了边关小战役回来,白苏墨又才出生,应当是不必去的。是因为国公爷揽下的这条出征令,才不得不由白苏墨的爹去。谁知这一去,遭逢了边境十余年不遇的雪灾,供给断了,又被巴尔围困在峡谷中,最后悲壮战死沙场。
消息传回京中,苏墨娘亲郁结在心。
自此之后,苏墨娘亲的身子骨也一直不好,不到白苏墨六七个月便离世了。
梅老太太一直对此事介怀。
白苏墨那时尚小,梅老太太一气之下便将白苏墨抱回了远洲抚养。
国公爷当时也在自责中,觉得愧对苏墨的爹爹和娘亲。
直至白苏墨五六岁的时候,梅老太太的气稍稍消了些,国公爷才将白苏墨寻了回来。
国公爷便一直是处处让着这位梅老太太的。
否则明知梅家几个子孙都不怎么成气候,梅老太太想要在梅家替白苏墨择婿的时候,国公爷不吭声便让白苏墨去了?
他若直接说与梅老太太听,梅老太太必定同他心存芥蒂,可若是梅老太太和白苏墨亲眼见了,这便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回梅老太太入京的目的,他哪里不知晓?
是嫌他没替媚媚挑个好夫婿。
媚媚自小是梅老太太的心头肉,他心中清楚,这便也由着她。
这京中的青年才俊,老太太看上哪个了,他便让哪个来老太太跟前看一看,也省得老太太埋怨他此时不上心。
他是媚媚的爷爷,媚媚的亲事在他心里自然慎重。
老太太来一趟也好,省得日后挑一个她入不得眼的,怕是又要生出些事端来。
眼下正好,这钱誉是媚媚自己的挑的,不是他挑的,老太太看过心中也自然有数了,也不必日后同他一道争论。
国公爷饮了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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