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知晓的是,便是他离京,也托了许金祥和流知照顾她,也并非毫无关心。
他的关心,只是从未让她知晓罢了。
白苏墨攥紧掌心。
好似藏在心底多年的心结得解,虽来得有些晚,却也来得足够宽慰人心。
许金祥又叹道,“沐敬亭是说,你看起来诸事平和,在京中也不会主动与谁有过节,但亦有犯浑的时候,而且犯起浑来的时候,做什么事都可以没有理由,所以让我务必在京中照看与你,只是有些事就不必让你知晓了,否则往后若是让你知道,你会嫌他这个哥哥管得太多……”
白苏墨眸间已泛起些许氤氲,嘴角却挂起丝丝笑意。
许金祥恼火:“白苏墨,你这究竟是哭是笑啊,若是哭了,先不说国公爷,这两人就能将我骨头都拆了。”
白苏墨又破涕为笑。
有些事,点到为止,她心中惯来明了。
“那秋末呢?”白苏墨遂移了话题,“你来了此处,可是她一人回京的?”
说到此时,许金祥淡淡垂眸。
—— 许金祥,我若是你,便去做心中想做之事,去做心中觉得该做之事,男子汉大丈夫,如此优柔寡断做什么?
—— 若你未去,沐敬亭不幸命丧边关,那你日后每一日都会悔不当初,一声都不能安心。
她竟才是最了解他心思的人。
许金祥深吸一口气,朝白苏墨笑道:“她是一人回京的,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事就回京寻她。”
白苏墨低眉笑笑。
许金祥又道:“白苏墨,有件事想托你。”
白苏墨目光里有询问。
许金祥轻咳一声,不自然道:“方才是听沐敬亭说起,国公爷让你明日启程回京?”
她颔首。
许金祥更加不自然了几分:“那若是你回京,见到了秋末,你帮我捎句话给她……”
原来如此,白苏墨肯定点头。
许金祥心中挣扎了少许,还是道:“你就同她说,我已寻到沐敬亭,让她放心。”
白苏墨探究目光看他,他寻到沐敬亭,秋末放心什么?
许是许金祥也觉察出不对,脸都有些红,可又不好再翻回解释,眼下已然有些尴尬,不如一气说完好些,许金祥硬着头皮继续道:“还有,我好歹早前也在京中一直照顾你不是?”
轮到白苏墨错愕,他忽然说起此话,她有些措手不及。
只得微微点头。
许金祥又拢了拢眉头,古怪道:“那你帮我盯着些,若是秋末家中再寻人来同她相亲,你就帮我搅黄了!”
白苏墨眸间的讶异顷刻变为有些啼笑皆非。
有人绕了这么大圈子,竟是郑重同她叮嘱此事。
尤其是“搅黄了”这三字,铿锵有力,不容置喙。
见她如此,许金祥果真更加窘迫。
白苏墨只得收起方才的笑意,认真道:“不负重托。”
许金祥当下松了口气。
不知为何,嘴角淡淡勾起一丝笑意。
恰好,远处沐敬亭和钱誉都转眸,正好看到他一脸欣慰满足的笑意,两双眼睛这么盯着他打量,他忽得咽了口口水,说起了方才那副表情,低声朝一侧的白苏墨叮嘱:“方才的事,是你我二人之间的秘密,不可说与沐敬亭和钱誉听。”
白苏墨再次“郑重其事”颔首。
许金祥忽然觉得,他最不当说与之听的人,是白苏墨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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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钱誉回了苑中。
明日便要启程回京,白苏墨有些睡不着,躺在床榻上随意翻着册子。
“书拿反了。”钱誉撩起帘栊,入了内屋,一眼便见她手中的书册颠倒。
白苏墨也才回过神来。
“爷爷睡了?”她问。
钱誉摇头,“许金祥吵着要同爷爷一道去,爷爷不让,眼下还在爷爷苑中闹着呢,一时半刻,爷爷怕是都睡不了。”
“许金祥?”白苏墨意外。
可又忽然想到,许金祥千里迢迢来寻沐敬亭,定然不会轻易走,沐敬亭应当会随爷爷一道,那许金祥也是想在留在军中,但他不是军中之人。
白苏墨叹道,“许金祥是相府公子,爷爷怕是难向许相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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