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2 / 2)

韩笑径自走进亭里,在阮伊箬身侧坐了下来,嗤道:“我是宁儿的人,不受你逍遥王管制。”

“宁儿是我燕藜未过门的妻子,就快是我的人了,我的一切的宁儿的,宁儿的一切也是我的,所以你是宁儿的人,也应该受我管制的!”燕藜不要脸的狡辩道。

韩笑挑眉道:“你自己也说了,宁儿是你未过门的妻子,既是未过门,也就是说她现在还不是你的,所以我暂时还是只受宁儿管制的。”

阮伊箬看着他们争执只是坐在一旁,但笑不语。

“好了,爷,别争了,什么你的我的,今儿还真是有事。”离欢抱臂倚在亭口的大理石柱子上。

“爷,只是咱们也不知道这消息算不算得上要紧,你先答应我们,别收拾我们兄弟,我才说。”寻夜走到燕藜身侧坐下,威胁道。

“呵,好小子,敢威胁起爷来了,真当爷不敢揍你?”燕藜说着举臂就要揍上去。

“呵呵,好了,别闹了。”阮伊箬制止道:“寻夜,是不是燕三传消息来了?”

寻夜瞪大眼睛,看着阮伊箬,道:“呀,宁儿,你真神了,怎么一下就猜中了?”

阮伊箬翻了个白眼,道:“我一早让他去查的,怎么会不知道?别磨蹭了,快说。”

寻夜这才收起玩心,正色道:“今日的事,是京畿营的人干的。”

“京畿营?”燕藜和阮伊箬惊异的对望一眼,异口同声的问出。

“是的,他们一大早便穿着常服,在京城各个地方散布消息,燕卫与暗楼全数出动,查了一天都未查到,结果一个时辰前,有个京畿营的小兵去红楼,无意中说出了这事,红楼马上派人送了消息出来。”

“京畿营……他们竟是动用了军队……”阮伊箬思忖了半晌,问道:“京畿营受何人管制?”

离欢接过话道:“骠骑大将军邓志召。”

“这邓志召又会是谁的人呢?是阮文蕊还是阮文渊?单以他今日大规模的派人散布消息,却差点让燕卫与暗楼都查不出来看,此人治下甚严,且为人小心谨慎。”阮伊箬分析道。

“我也有同感。”燕藜接口,道:“不管他是谁的人,既然现在已是动用了军队,我们就该从新部署了,作万全的准备。而且我们并不知道大燕的其他军队中,是不是还有他们的人。”

“燕藜,父王的手上有多少人马?”阮伊箬问。

“父王乃‘建威大将军’,掌握着大燕四十万兵权,只是其中二十万驻兵幽州,十万与大楚将士镇守在衢关,五万调去了溯原。如今留守京城的,也只得五万而已。”燕藜将这一串数字报出,让阮伊箬觉得一阵心惊。

阮伊箬沉思了半晌,看着韩笑,道:“马上传令下去,着谍组的人,切断阮文渊在各大州的一切信息网脉,着商组的人端掉阮文渊各处的生意,阻断他的经济命脉。做完这一切,全数汇聚京城。”

“是!”韩笑答着,立马起身。

“韩笑。”阮伊箬叫住他,道:“小心些。”

“嗯。”韩笑面色凝重的点头离去。

阮伊箬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金牌的正面上书“随意行走”四字,背面是“持此金牌者,随意行走各地,大楚官员见此牌,必定悉心待之。宁帝。”

“寻夜离欢,你们拿着这金牌,去大楚借兵二十万,回程的途中,将溯原五万人马全数带回来。路上万万不能耽搁!”

“是!”

“还有,叫燕三传消息将天鹰刹的人全数叫回。”

“是。”

在目前这风云诡谲的时期,燕藜是文景帝的孩儿一说对某些人来说,绝对是件刺激神经的事。但是明面上,那些人见文景帝对这事并未有做出多大的反应,就有些沉不住气了。

难道真的只是空穴来风?

没道理啊,这事既然能够在一早上的工夫就传遍满京城,肯定是有知情人故意放出的风声。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虽说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但是阮文渊非常肯定这人绝对不是敌人。

燕藜那小子这么得帝宠,如若真是那狗皇帝的孩儿,那是不是意味着会有废太子而立的事发生?如此倒是好事一件!只要那狗皇帝有这样的心思,自个就不会因为谋上位而得罪自家那皇后妹妹。呵,他才不会相信她那妹妹所说的只有那“凤召阁”一股势力呢!

既是这样,老夫就要探一探这件事情的真假。

景和殿,乃百官早朝的大殿,其规模,比之太和殿要大得多。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躬身列队两旁,面对那高坐御阶之上的男人,脸上是无比恭敬的神色。

讨论完今日朝纲大事,文景帝看着阮文渊,懒懒的问道:“阮卿,你那孙女儿阮清妍可还好?”

阮文渊不疾不徐的跨步出列,拱手一揖,唯唯诺诺的道:“臣代我那苦命的孙女谢过皇上挂怀。只是她被歹人打伤了头颅,如今还昏迷不醒,情况不太乐观。皇上,你万万要派人抓住歹人,不然叫为臣怎么对得住清妍那英年早逝的爹爹啊?”

那阮清妍此刻当真是昏迷不醒的,为了防备皇帝的彻查,阮文渊早在事发当日,便狠心的让柳彦打伤了阮清妍。

阮文渊想着迫不得已被打伤的孙女,硬是挤出两滴老泪。不知情的人见他如此,还真是觉着他可怜得紧。

老狐狸,你就装吧!文景帝心头一声冷哼。虽是这样想着,面上却一副同情的样子,而后厉声道:“那是当然,朕定会遣人彻查此事。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打伤朝臣家属,实在是罪不可恕!一旦查出,必定累极全家!”

文景帝说着有意无意的睨了阮文渊一眼,想看看他脸上是否会有变化,却没想到阮文渊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呵,当真是处变不惊啊!

阮文渊听了这话,当即跪了下去,道:“臣叩谢皇上。”

“起来吧。”文景帝有意吓他一吓,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阮卿,你说这事派谁去彻查更好呢?依朕看,不如就派阮卿去吧!”

阮文渊正欲起身,一听这话,当即又跪了下去,惶恐的道:“皇上,您这是要微臣的老命啊,微臣老矣,有心去办,却是力不从心。微臣看,魏王最适合不过了。”

魏王挑了挑眉,道:“本王哪有那么空闲?皇上,听闻司马大人的孙儿阮青决聪明机智,武功盖世,好象是那个贺什么尧的徒弟。他自个的妹妹被歹人打伤,办起事来定会更加用心的。皇上不如给他个头衔,派阮青决去彻查此事不是更好?”

阮文渊正开口,文景帝抢先一步,道:“王弟的提议当真不错,如此就封他个从司隶校尉,专门彻查此事。”

这司隶校尉是专门从事督查京城作歼犯科的职责,从司隶校尉只是司隶校尉手下的一个从官,算起来只不过是个七品小官。

阮文渊慌忙磕头道:“禀皇上,微臣的孙儿远在池州灵慧山,已是五六年没回过府了,怕是不能如魏王所愿了。”

哼,老东西,这样倒是推得干干净净了!文景帝与魏王对望一眼,无不是为他的狡猾而折服。

“这样啊?那朕再斟酌斟酌。”转而侧头对李德海温声道:“李公公,下朝后遣人送支百年人参去阮府,顺便探视一下阮家孙小姐。”

“是。”李公公答道。

“虽然阮卿不缺这点东西,好歹也是朕的一点心意。”文景帝说着睨着阮文渊,道:“你说是吧?阮卿?”

狗皇帝,收起你的假好心!老早想到你会这么做,还好老夫早有准备!这样的话也只能在心中说说而已,阮文渊玄即带着哭腔的声音道:“微臣谢过皇上。”

文景帝淡笑着摆了摆手,李德海公公便意会的尖声唱诺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阮文渊几不可见的向身侧的司空柳义龙微一示意,那柳义龙便跨前一步,拱手揖道:“皇上,昨日满城皆传逍遥王乃皇上亲子,不知皇上可得到消息?”

文景帝没想到他们会在朝堂之上提及此事,更没想到是柳义龙问出来,微微愣了愣神。也就只此一愣,却被那阮文渊捕捉到了其中的讯息。

呵,看来多半是不会假了!阮文渊暗暗有些得瑟。

“哈哈哈哈。”文景帝似是听了最好笑的笑话,竟在朝堂之上大笑起来。遂装着不知情的问道:“竟然有这样的事?”

“禀皇上,是的。”

魏王瞪了柳义龙一眼,怒喝道:“简直是无稽之谈!本王的孩儿何时成了皇上的亲子?”

司空柳义龙朝着魏王揖道:“魏王息怒,微臣只是觉得兹事体大,皇上有知道的必要,是以才会如实道来。”

“哼,怕是有人别有用心,见不得皇上疼爱本王的孩儿,才会散布这样无聊的消息吧?”魏王冷哼一声,不再看柳义龙,决绝的道:“若要本王查到是何人所为,定要割了他的舌头!”

“诶,王弟息怒。”文景帝坐正身子,转向文官一列的柳义龙和阮文渊,问道:“如若那逍遥王真是朕的孩儿,卿等意欲何为?”

阮文渊再次出列,道:“皇上,逍遥王如若真乃皇上的孩儿,那定当举行个仪式,使之回归宗室。”

“哈哈哈,朕倒是喜欢逍遥王得很,只是要让众位失望了,逍遥王并非朕的孩儿。”文景帝敛住笑脸,瞪着柳义龙,冷声道:“好了,这种空穴来风之事,以后就少拿到朝堂上来说!退朝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负手朝内殿走去。

“恭送皇上。”

跪在地上的阮文渊与柳义龙对望一眼,眼中是一抹释怀的笑。

晌午刚过,奉新宫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以至于燕藜与阮伊箬瞧见,都呆愣了过去。

这人非是别人,正是那太子燕欣。

只见他接过侍从手中的一只蓝绸锦盒,屏退随从,淡笑着走向二人。

燕藜当下起身,拉过阮伊箬便跪下拜道:“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虚扶了一把,客气的道:“起来吧,你我兄弟,不必如此多礼。”

“是。”

燕藜起身后,将太子让到上首坐定。而后亲自为他斟了杯茶,才拉着阮伊箬在左首坐了下去。

甫一坐定,太子将手中锦盒朝身旁高几上一搁,便上下打量着阮伊箬。一双狭长凤眼直愣愣的盯在阮伊箬那张素颜之上,满是惊艳之色。

眼前的女子,虽是素面朝天,却是清爽婉约。一身男装袍子,让她更有着一股飒爽之气。那披泄的一头如瀑青丝,又为她平添了一丝妩媚的味道。真正的小美人一个!比起那些整日里围绕在自个身边浓妆艳抹、极尽妩媚的女子,这个阮伊箬却更能夺人心魂啊!

燕藜这小子真是好福气,这样的美人拥在怀中,怕是连神仙也要嫉妒三分!若是他朝燕藜以她来换帝位,我应该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的吧?只是真没想到,她居然会是六年前在天云楼见到的那个孩子。

阮伊箬看着他无礼的打量自己,并没有如寻常女子那般忸怩作态,心中也并无什么不悦,只是那嘴角之上,隐隐泛起一抹讥诮的笑。

而燕藜亦是淡笑着,心里却是不爽到了极致,那隐在袍袖下的手,已是握得泛白,早恨不能一拳打爆他的眼睛,让他从此以后再不能这样明目张胆的盯着宁儿猛瞧。

想归想,实施起来还是有难度的。至少就目前并未真正闹翻而言,燕藜还需得忍!

空旷的大殿中,没人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此刻显得尤为静谧。

过来许久,太子燕欣才感觉到自己失态,端起茶盏猛灌了一口。因为太急而呛到,想咳嗽,却觉着尴尬,只得憋着气咽了两口口水才好点。

阮伊箬心下觉得好笑,这样的人也配做将来的君王吗?只是这次再看他,相较于几年前在天云楼的那次,他似乎成熟了不少,也收敛了不少,再也瞧不见以前那种年少的张扬与不屑,就连那眼中的阴鸷也已消失不见。

是伪装?还是经历了太多?他这次来又是为何?

“藜弟。”燕欣终于打破沉寂,问道:“这位想必就是未来的逍遥王妃吧?”

燕藜微微颔首道:“是的,她乃大楚厉王的女儿,魏宁。”

大楚厉王的女儿?阮伊箬何日成了大楚人了?莫非是上次协助那渚晗拿下帝位之后,那厉王便认她做了女儿?太子心下略微有丝妒意,怎么什么好事都轮得到他逍遥王?如果自己能拥有这样一个文武全才的女子,那该多好?

“哦?”太子收回思绪,状似不解的问:“大楚王室不是姓诸吗?何以会姓魏?”

阮伊箬淡淡笑道:“魏宁随母姓。”

他不会是为了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而来的吧?打死我也不会相信!燕藜心忖着,问道:“不知太子殿下今日寻燕藜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