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海里已经想象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或者是即将要发生什么,他从冲过去就给了人一拳,另外一只手还是过去捞关玉儿,没想到对方还躲开了。
关楼白是经过训练的,他的动作非常的快,普通人根本没有可能躲过,他有点儿惊讶,但是让他更惊讶的还在后头。
这个人喊他哥哥,关玉儿说这是她丈夫!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儿想揍人,特别是关玉儿刚刚还哭过。
关玉儿捞起袖子给关楼白看了下雪白的手臂上,有个显眼的红印子,有的地方还发青发紫了,关楼白立刻问:“怎么回事?”
关玉儿说:“我刚刚去朋友家玩,买礼物的时候遇见了歹人,可吓人了,幸好方金河来了!”
关楼白马上说:“我马上给你去找大夫!”
方金河终于插得上话:“我们方公馆有大夫,中西皆通,什么伤都能治,方公馆快到了。”
几人一到方公馆,方金河就立刻让人去请许大夫。但是关玉儿要先洗澡换衣服梳洗。
正如方金河所料,她浑身都是冷汗,里衣都湿透了,必须泡个热水澡,不然都要感冒。
方金河也让人熬着姜汤,屋子烧起了碳,开了几扇高窗透气。
方金河让人上了茶,关楼白喝了一口,又盯住他:“方金河,你来自上元?”
方金河淡淡笑道:“正是,兄长您也是在上元念书,指不定是见过,与您一样,我也是觉得您面善。”
关楼白眯了眯眼:“上元这样大,怎么会这么巧遇上了?”
关楼白要是见过的,非军政的人,能有些印象的,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他时常跟着前辈们出勤治乱,特别是上元的夜总会、俱乐部,很是嚣张,聚众杀人的大有,还无法无天,有的是法子逃脱制裁。
方金河戴上眼镜的时候这面熟没这么强烈,他眼镜一拿开,那双眼如利刃,无所遮掩,总觉得是见过,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方金河慢悠悠地又给他沏了杯茶,说:“无巧不成书,无巧不是缘,鄙人与令妹可以说是千里姻缘一线牵,这可能是上天注定的缘分,迟早要成为一家人的,倘若我与兄长真是见过,那不是更有缘吗!”
方金河心说的确是见过的,很早很早,你还打了我一顿,这真是印象深刻呀。
他心里想着当时是你抱着关玉儿哄来哄去,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这心肝宝贝儿是我的了,如今只能是我哄,您就在一旁恨得牙痒痒吧。他又想着,这要是个什么表兄,肯定得和我抢人,幸好是个亲哥哥。
哎呀不行了,我媳妇儿实在太可爱了,怎么总有人眼红呢,这会儿这个哥哥也是,这副模样就像是自己种的大白菜突然被人给摘了,这要是个丈人,肯定有一阵好磨,可他是个哥哥,在关玉儿成婚的时候还没回来。
幸好没回来,要不然肯定得出什么幺蛾子,现在就咄咄逼人了,以为我是个什么大坏蛋,一副质疑玉儿跟了他也没有好好地、能不能幸福的样子。
他得用实际行动告诉他,玉儿跟了他准没错,她必然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关楼白又问:“听说方会长也是新调来的,调过来不到一个月,就和玉儿成了婚,是此前见过玉儿?”
方金河笑道:“有日在戏楼听戏,是见过一回,兄长知道是父亲也是商会一员,我便认识了,他给玉儿算了八字,我恰巧也被批了命,咱们一看,巧了,还真是巧,月老神仙就是要让我们凑一对,这可是天赐良缘,此后是样样顺利、皆大欢喜!”
关楼白一点也不迷信,也不相信事情这样凑巧,他总觉得这个方金河有问题,但是说不上是什么。
正在这时,关玉儿梳洗好出来了,方金河立刻把姜汤端过去,关玉儿喝了几口姜汤,候着的许大夫就过来配药,方金河给她上药。
关楼白不再想什么问题不问题,目光已经被关玉儿吸引,他也过去瞧了瞧伤,青红的印子十分吓人,还破了点皮,可想而知有多疼,若是小时候的关玉儿起码要哄上好久。
“那歹人的样貌玉儿记得吗?”
关玉儿说:“记得,叫喻中明,现在逃去上元了。”
关楼白立刻记下这个名字,已经开始计划回去把人逮住,他又问:“玉儿是认识的?”
“德都商会的会计,干了坏事被我揭穿了,恼羞成怒想报复。”
方金河上药的手一顿,他只停了一下,接着又继续上药。
关楼白琢磨着关玉儿在外头实在是危险,又问:“玉儿喜欢在外工作,还是在家里玩?”
关玉儿笑道:“都喜欢呀,不过在外头工作,可以交上好朋友!对了,我有个好朋友,叫钟言,年岁与哥哥相当,到时候介绍给哥哥认识!她可好了,教了我好多东西,我在德都经常去她家里吃饭。”
关楼白不在意那什么朋友不朋友,只在意关玉儿的想法,听她的话来,她是想在外面工作的,但是安全得好好考虑。
关楼白又坐了一会儿,左右挑不出方金河的毛病,只得回关家,他已经四年没回家了,确实有些想家。
关楼白见他带回来的礼物关玉儿都很喜欢,也十分高兴,又听关玉儿是明日会娘家看看,他才心满意足的回了家。
他看得出关玉儿有点儿累,毕竟是被歹人吓到了,寻常是要哭好久,如今好受了伤,一定是要养养的。
关楼白记得关玉儿小时候被个下人吓到了,哭了好久,还一连做了几天噩梦,如今还是个歹人,肯定是吓得更甚。
其实哥哥也是一样亲的,他在这里,关玉儿也可以去休息或是怎么样,不必如同招待客人一般,然而关玉儿清楚哥哥和丈夫并不熟悉,相互还有些敌意。
即使方金河藏得很好,关玉儿也看出来了,关玉儿怕她不在这里,两人的关系会越来越糟。
而关楼白也知道关玉儿在想什么,便早早提出要回去,免得影响她休息。
关楼白回去的时候方金河送他到了门边,关玉儿也在一旁,车就在路口等着他,他突然回头一看,只见关玉儿在拿方金河的眼镜。
那眼镜是在德都的时候碎掉的,方金河去掉了玻璃又将眼眶带上,关玉儿也许是觉得好玩,正是在取。
紧接着关楼白看见方金河来关门,然后他突然往他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那双眼不经意间就显出了异常的锋利,关楼白坐在汽车的后座遥遥一看,他猛然一惊。
汽车已经开动,不再看见了方金河。
他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