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瑾道:「是啊!您想想您在问陛下打算怎麽办之前,陛下说了什麽?」
信阳公主回忆道:「最近宫里发生的事他差不多都知道了,六郎的事皇后也和他说了……」
玉瑾道:「六郎的事还能是什麽事啊?小侯爷的身世啊!陛下说的伪造圣旨,是指小侯爷伪造了让您监国的圣旨,还有让人假扮您入宫,以及暗中谋划的一些行动,陛下是说小侯爷做的事统统不追究了。」
信阳公主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皇帝被那对母女迷得团团转,她对陛下已经失去了基本的信心,所以才以为他说的是不追究宁安。
信阳公主看着被自己一枕头闷晕的皇帝,牙槽隐隐作痛:「……草率了!」
天牢是关押重罪犯人的地方,守卫森严,机关重重。
而看守最严密的一间牢房里,被打断了双腿的宁安抓住脏兮兮的木板,声嘶力竭地咆哮着:「放我出去!我要见陛下!我要见太后!我是陛下最宠爱的妹妹!你们敢我关在这里,陛下与太后知道了,一定会治你们死罪的!」
看守的狱卒冷硬如铁,没有一个人为之所动。
她抓起送进来的馒头猛地朝其中一个狱卒扔过去。
馒头早已僵成了石头,砸在狱卒的背上,狱卒纹丝不动。
「你们是死了吗!我是宁安公主!我要见陛下!」
「我要见陛下!」
「皇帝不会来见你,你死了这条心。」
一道威严霸气的声音自走道的另一头徐徐响起,狭窄的牢道理瞬间充斥起一股令人臣服的气场。
狱卒们齐齐躬身行礼。
宁安公主怔怔地望着一袭黑金凤袍的庄太后朝她神色冰冷地走来。
庄太后看着浑身是血的她,眼底不见一丝一毫的疼惜。
宁安公主的心咯噔一下:「母后……」
庄太后面无表情地说道:「哀家说过,别叫哀家母后。」
宁安委屈道:「母后……我是您的宁安啊……我不叫您母后叫什麽……」
庄太后淡道:「罢了,你爱叫就叫吧,反正也叫不了多久了。」
宁安双眸含泪地仰起头:「母后您此话何意?」
庄太后俯视着她:「你这麽聪明,会不明白哀家的意思?」
宁安哭诉道:「母后!信阳害我!他们都害我!」
庄太后冷声道:「他们害你什麽了?是害你背弃驸马回京复仇,还是害你接替静太妃的势力,勾结燕国人为祸我昭国功臣?亦或是害你行刺陛下,最终统统栽赃给哀家?」
宁安的眼底掠过一丝慌乱:「母后……你不要相信他们……」
庄太后冷漠地看着她:「事到如今,你大可不必装无辜,哀家来也不是为了听你承认真相,你承认与否,哀家不在乎。哀家说你有罪,你就是有罪。」
宁安咬牙,哽咽地控诉道:「母后根本就是偏心!母后从前不是这样的……母后从前最疼宁安了……自从那个丫头出现……母后心里就没有宁安了!」
庄太后正色道:「哀家就偏心怎麽了!需要得到你的允许吗!」
宁安心口猛震!
她万万没料到庄太后如此直接,如此坦荡,如此不留情面!
宁安的泪珠子吧嗒吧嗒落了下来:「可是母后……我是你的宁安啊……」
庄太后冷冷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问道:「你真的是宁安吗?」
宁安公主瞳孔猛缩!
顾娇不必入宫,从医馆出来后便与萧珩一道回了碧水衚衕。
皇甫贤醒了,此时正坐在西屋的轮椅上发獃。
小净空偷偷来瞄了他好几次。
「他怎麽了?」顾娇站在前院,透过半开的窗子望向皇甫贤。
小净空小大人似的叹气道:「小哥哥想他娘了,小哥哥的娘对他不好,还打他,但是他仍然很担心他娘。我刚刚想了想,要是娇娇打了我,我也还是会很喜欢娇娇。」
宁安一旦被定罪,受伤最大的就是皇甫贤。
「我去看看他。」萧珩说。
「算了,还是我去,我看看他的伤势。」顾娇把小净空交给萧珩,迈步进了西屋。
夕阳早已落山,西屋内昏暗一片。
顾娇拿出火折子。
「别掌灯。」
皇甫贤说。